说到底两人只是萍水相逢,就算有了后面的数面之约,以蓝依依四年中不断突飞猛进的修武天赋,白路远和她,终究隔着一道鸿沟。
再往后,也不会有什么真的交集。她不再出现,或许也好。
只是,那个烙在心里的倩影,他再也挥不去。
“又过了大半年,如果她一切还好的话,应该已经突破到洪荒修了吧?”白路远暗忖。在白蒙岭年轻一代里,就算拔尖的白强,也远达不到蓝衣衣的天赋。
“白蒙岭的未来,还真是堪忧呵。”想到这,白路远终于将篮子收入怀中,同时也试着将那道倩影埋藏到心底。
“十天之后订婚么?”为了白蒙岭未来的百年之计,云家的那位丑丫头云采馨,怕是迟早得面对的了。
刚刚同母亲的交谈中,白路远已经对云家多了些了解。
原来,云啸江之所以那么爽快地答应了联姻之事,是有缘由的。
早在白楠还没成亲之前,云啸江与白楠便在外一同闯荡,结下了过命的交情。两人曾说好,将来成家生子了,如果双方都是儿子,就继续结为兄弟;如果一方是儿,另一方是女,则让彼此儿女结为夫妻。
这个……简直是比指腹为婚还更超前一步了。
只是,如此大事,此前白路远却从未听父母提起过。不仅如此,在整个苦岭界还算有些声名的云啸江也从未踏入白蒙岭作客,这也算过命交情的义兄弟?想想倒是有点费解。
不管怎么说,云家并未因白蒙岭如今的实力弱小而嫌弃,依然记得当年的口头之约,算是很不错的了。
他一个十几年修武毫无寸进的废料,又凭什么对一个夜叉般的丑姑娘说三道四?
在旁人看来,估计正是值得称道的“天作之合”、“金玉良缘”呢!
对命运不服?那也得有不服的资格和实力先。
至少,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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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弹指而过。
天空高远而澄净,苍穹之下,是皓首般银白的群峰。峰峦间,白茫茫的水汽缭绕,远远看去,如同群峰在流动、游走,与那高天上的白云竟然融若一体,教人分不清了天上与人间的物事。
稀奇的是,在苍白群峰交错之处,却是一大片足有百里的平缓高地,整片高地不见丝毫雪白,反倒是绿莹莹、青翠欲滴的一派生机。
四周峰峦的热气正源源不断地向着中心的绿色高原处流淌而来。
原来,周围绵延千里的雪峰竟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这百里高原不休不止地汲取着四周热气,令得千里青峰,皆为之冰封!
这百里高原,便正是白家的百里赤龙桑场。
赤龙桑场每天没日没夜地吸收着方圆千里的能量,以至于人一旦置身桑场,顿时能感受到浓郁的能量,以及与周边截然不同的炽热。
就连那片片碧绿的桑叶上,叶脉都暗暗呈现出一种赤红之色,细看,简直就是一条条细小的龙脉,散发出阵阵灼热而强大的气息。
桑场、雪峰,如此相邻相依,却完全是冰与火的两重天!
“好!白楠兄弟,白蒙岭真是一派福地啊!”一声满怀豪气的叫好在这桑场外响起。
一名一身灰白的汉子偕白楠一同出现在桑场边,中年汉子看起来比白楠略为年长,身材也比白楠更为高大,明明是浓眉大眼,面部线条如削,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却又透出几分飘然和雅致。
两人身后,是金璇,以及白蒙岭多位长老。当然,白路远也心情颇为忐忑地站在人群中。
与金璇挨得比较近的,还有一个人,也是令白路远心情比较忐忑的源头。
不用说,自然是云家千金。云采馨与未来婆婆金璇有说有笑,颇融洽的样子,看起来,第一次来白蒙岭作客,就挺入状态了。
说笑之余,云采馨还不时拿那对丑三角眼看白路远。都已经看了三次了,每看一次,白路远就心惊肉跳一次。
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白路远知道,赤龙桑场的收益分配,连带着他的婚事,都已经是铁板钉钉了。
现在,他只希望云啸江多看一会儿桑场,这样,结盟仪式就能晚一点举行。因为,结盟仪式的举行,同时也就将是他和云采馨的正式订婚之时。
据他所知,这次的结盟仪式,待会还将有苦岭界的众多部族代表前来见证。此次结盟,父母可谓是广撒请帖。仿佛生怕外人不知道白家添了个丑夜叉媳妇似的,也不知怎么想的。
“远儿,你过来!”云啸江已经用老丈人的口气在叫唤了。或许,这十几年来,在云啸江心里白路远一直就是作为女婿存在的。
“云伯。”白路远跑了过来。
“拿着,”云啸江递给他四根长条状的东西,“跟我来。”
长条拿在手上极重。白路远细看,发现那是一种尺子,应该是白铁之类材质铸成。
云啸江不再说话,迈步在前,白路远紧随其后。两人来到桑场东角,云啸江取过白路远手中一根白铁尺,比划丈量着,然后将那根铁尺深深插至土中,神情颇为认真。
白路远额上一头的黑线。这未来丈人,也太精明小气了点吧?获取白家近半的桑场分红,还得拿尺子亲手测量桑场的面积!
桑场外的岩石平台上,几位长老已经在私语,议论云啸江的奇葩行为。
云啸江却皮厚得很,对长老们的非议置若罔闻,又领着白路远前往余下的桑场南角、西角和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