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搜检一下,就能搜出来的呢?
蓝思语瞥了涂沁儿一眼,也迈步走了进去。涂沁儿看着她闲适的背影握紧了拳头,顿了顿,还是跟着走进了内室。两人甫一进门,便看见一个婆子掀起帐幔走到了床帐之中,伸出手,拿起了一只螺钿黑漆描金的匣子。没等涂沁儿开口阻止,那婆子便将匣子打开了。刹那间,被里面五光十色的宝石和玉石,晃花了眼睛。
涂沁儿见状,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疾步朝着床帐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疾言厉色的说道:“都看清了?不过是一些未镶嵌的宝石玉石而已,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赶紧给我放回去,要是失手砸了,仔细你的皮——”说着,便要伸出手,将那只匣子拿回来。
就在涂沁儿的手堪堪就要接触到匣子的时候,突然横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来,抢在她前面,将那只匣子拿到了手中。这手的主人,却不是蓝思语是谁?她将匣子举到眼前细细观看起来,笑道:“不过是一些石头而已,姨娘这么紧张做什么?”
涂沁儿停下动作收回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虽然不过是一些石头,却是我心爱之物,因此紧张。夫人也看清了,里面并无其他。不如,放回去吧。”
蓝思语垂眸看着手里的匣子,伸出手,拨弄起里面的宝石和玉石起来。涂沁儿紧盯着她的手指,随着那手指的移动,心脏似乎也在跟着上下起伏。她咬了咬牙,正要开口,突然门口挂着的粉荷色撒花软帘被掀起,赵崮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传了进来:“这好端端的,怎么抄起家来了?”听其语气,极其不悦。
就在赵崮走进屋子,一双利眼看了过来的时候,蓝思语伸手一掀,将那装满宝石玉石的一层木格子掀了起来。她露出一脸的讶然之色,说道:“呀,原来这里面,竟有一层暗格……咦,这些盖着印鉴的纸张,却是什么?”
赵崮听到印鉴两个字,剑眉一挑,几步就走了过来。他盯着蓝思语手里的纸张细看起来,当看清楚那上面的字迹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沉的,十分可怕。他伸出手,拿过那叠纸张,垂眼翻看起来。而此时,站在一旁的涂沁儿脸色变得煞白,大冬天的,额头上竟然沁出了细小的汗珠。自然,是冷汗。
赵崮翻看了几页手中的纸张,而后抬起眼,直直的看向涂沁儿。他的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眼神里像是带着刀子,使得涂沁儿竟感到一阵刺痛。“这是怎么回事?”赵崮淡淡的开口问道。
涂沁儿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擦了擦额头,她的粉抹得太多了,这么一擦,将额头上擦出了几道粉痕。看起来,有些滑稽。
赵崮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叠借据,又抬眼看向涂沁儿,声音冰冷:“总共放出去多少银子?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人,帮你在外面经手?”
从没听过赵崮这样的语气,涂沁儿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此时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不怒自威,那气势,使得屋子里面的人都两股战战起来。而蓝思语却是例外。她闲闲的站在一旁,神情淡然,仿佛丝毫没有被赵崮的气势所影响。
什么都不在乎了的人,自然可以无所畏惧。只因,再无可失。
涂沁儿低着头,眼泪一颗颗的滴落下去。往常她这么一哭,就会将赵崮的心给哭软了。而今日,赵崮却丝毫没有被她的眼泪打动,兀自说道:“说话。”
涂沁儿只得擦干眼泪,低低的开口说道:“总共放出去大约有十五万两银子,是、是从前年开始的。我的大嫂,在外面替我经手这些事,我只负责保管借据便是。”
赵崮默然了一下,道:“你好大的胆子,朝廷明令禁止放印子钱,违者严惩不怠。这些,莫非你不清楚吗?若是我的政敌拿住了这个把柄,会轻易放过我吗?难道,你是嫌我这个大将军的位置坐得太稳了不成?”
涂沁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她抱住赵崮的腿,仰起脸,用一双盈盈泪眼看着他,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天神:“婢妾不知啊,若是知道后果如此严重,决计不敢的。将军,将军原谅我这一次吧……以后,沁儿再也不敢了……”说完,伏在他腿上,失声痛哭起来。
看着爱妾哭得如同弱柳扶风的样子,赵崮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皮,将那一丝不忍按捺下去,而后继续语气冷然的说道:“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银钱?”
涂沁儿闻言滞了滞,回答道:“是,是我娘家的银钱……”
听了这话,不等赵崮再次开口,站在一旁看戏的蓝思语便嗤笑了一声,说道:“涂姨娘,你是把将军当成傻子在哄骗么?谁不知道,你家里是犯了事被发配出去的。当初所有的家财,都被充公了。如今,从哪里拿出来的十五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