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衣裳都包好,接着就对赵寒烟和白玉堂表示他可以了。
立在院中的白玉堂,抬眸瞧了屋顶上被瑟瑟秋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荒草,转眸又看背着大布包出来的齐得升。
“你就住这种地方?”
齐得升点点头,然后惭愧地低下头,“怪我没出息,几次科考都没能中举。”
白玉堂听完他这句话,用很奇怪的目光打量他一眼,只觉得好笑不已。自顾自冷笑了两声,白玉堂就转身走了。
赵寒烟叫上齐得升,一起走。
三人从荒草院子离开后,走了不足十丈远,就看到皮青山带着人怒气冲冲朝他们奔来。
皮青山指着齐得升的鼻尖:“你竟敢回来,包里装的是什么,给我放下!”
齐得升赶紧乖乖地放下。
“是他的衣服。”赵寒烟解释道。
皮青山立刻命人开包检查。小厮们就抢来包裹,打开后一顿乱翻,所有的衣裳被弄乱丢在地上,有的甚至丢到了一丈开外。
皮青山打量赵寒烟和白玉堂,“二位差爷怎么会来此?”
“你个八品官看到四品,连个礼都不行么?”赵寒烟就等皮青山开口,才也开口质问他。
皮青山一愣,才反应过来这二位差爷他得罪不得。硬碰硬必定吃亏,对方有个高手,整个府邸的人和他打肯定也打不过,再说他品级低,他也不占理。
皮青山忙拱手见过,再一次问他二人来此的目的。
“陪他,看不出来么?”白玉堂反问。
皮青山尴尬:“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但我很奇怪,二位官爷为何要陪这个废物来。”
“因为你口中的这位废物于我们开封府查案有莫大的帮助,我二人陪他来取走衣物之后,就要带他去办案。”赵寒烟特意看了看满地的衣物,然后用很认真地口气询问皮青山,“能让你家的属下把弄散的衣裳拍干净,叠整齐,原封不动地放回么?当初第一次进贵府的时候,觉得贵府竟比大户人还规矩有礼,今看到这些恍然令我觉得有些失望。”
“你们几个,尽给我丢人现眼,痛快把东西给我收好。”皮青山对‘大户人家’四个字特别敏感,他这辈子一直就往这四个字上奔,遂对小厮们撒火,随即又对赵寒烟赔罪,表示都是小厮不懂规矩。
白玉堂冷笑叹:“可怎么听说是‘什么样的下人出什么样的主人’。”
皮青山脸色异常难堪,但因为惧怕白玉堂通身戾气,半点话都不敢反驳,只能沉默。
小厮们把衣裳一件件叠好,重新包好,就递给齐得升。齐得升本要接下道谢,被赵寒烟拦下。
“可检查好没有,别回头走了,又说他带走你们皮家东西。”赵寒烟质问皮青山。
皮青山皱眉,一面记恨地看着赵寒烟和白玉堂一面冷笑道:“能带什么东西,赶紧走吧,也烦劳二位差爷这么照顾他了。”
“如此便好,那就告辞了。”赵寒烟对皮青山行了个作别礼,就和白玉堂一起护送齐得升离开皮府。
出府后,齐得升惶恐不已地向二人致谢,非常感激他们帮忙。齐得升甚至还落了泪,眼睛通红。
“你也太容易感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赵寒烟道。
“哪是什么举手之劳,我心里清楚地很,你们为我得罪了皮家,就冒着得罪庞太师的风险。”
赵寒烟审视齐得升:“我看你也不笨,怎就被人欺负至此。”
“腰杆子不硬,终究是吃人家穿人家的,皮家对我也有恩,我哪敢造次。”齐得升愧疚地低头,“确实怪我废物,素素才会丢。”
“有关于素素的事,你有没有什么遗落的事要和我们讲?”赵寒烟觉得齐得升不像是罪大恶极之人,也不像是心存什么太坏念头的人。如果他本性为恶,就不会在遭遇皮青山那般欺辱之后,还去自然而然地检讨自己所做的不足之处。人的性格都会自然的有些本能反应,经过仔细观察之后,赵寒烟确定齐得升确实是个老是随和的人,除非他有精神分裂,但遇到这种人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齐得升听到赵寒烟问话后,把头埋得更深。
赵寒烟就耐心地等。
齐得升双手紧紧互攥,安静很久之后,终于鼓足了勇气,但张口时他的话就十分哽咽,“确实是我弄丢了素素,我没想到素素会在那天晚上,偏偏巧我转身去买东西的功夫,人就丢了。”
“这话你已经说过了。”赵寒烟道。
齐得升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寒烟:“我撒了谎,那天我带素素离开皮家,并非是因为素素说要出去,我是想带素素离开。”
“离开?”齐得升在激动之下,言语表达不够准确,赵寒烟只能耐心抓着重点再问,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对,离开皮家,我想带着素素离开皮家,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自己抚养素素,和她相依为命。”齐得升哭得凶狠起来,然后用拳头捶打自己,“岳父说的没错,我笨啊,是个废物,竟然把素素给弄丢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