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吓得赶紧上前,看着乱晃的一堆针,也不知该扶哪根,急得一头汗,乱叫道:“将军息怒,身体要紧……”
楚国公的头痛是痛,但哪有心思理会,一把又把他推开,一对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指了管家,骂道:“放屁,王冲能差人一千两银子?”
管家有些委屈,心想说王冲欠人银子的又不是我,怎么就成了我放屁了?“外头是这么传话的,听说……”管家把话头打住,抬头偷看了一眼楚国公的脸色,后者脸上乌云滚滚,后头的话就没敢往下说。
“听说什么?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的。”楚国公刚刚还在高兴找了个合意的上门女婿,转眼被人宰了,正在气头上,见管家畏畏缩缩,完全没有平时的干练,怎么看怎么呆,更是来气。
管家被楚国公的大嗓子震得一哆嗦,忙道:“说二小姐在场看着呢。”
楚国公又是一愣,这下可真是糟糕了,先前给她找了个短命的,人品不好,现在这个又是短命的,还是因为欠赌债被人打死的,青衣肯定又要认定王冲人品有问题了。
左一个人品不好加短命,右一个人品不好加短命,她还不把他这个老子怨死?
再往她娘那儿把状一告,他更不用指望上床睡觉了,光想想耳朵就开始发烫,仿佛这会儿就在被夫人揪着耳朵拧出卧房。
呼地一下跳下脚榻,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急步往外走,“备马。”
太医望着楚国公头顶的那堆银针,急得搓手,“将军……针……针……”
楚国公正在气头上,早三步并两步地出了书房,对太医的蚊子大点的声音,完全没有听见。
追到房门口的管家回头骂道:“还针……针个屁啊,还不赶紧跟着。”
太医这才回过神来,慌手慌脚地收拾了药箱,追了出去。
楚国公带着亲兵赶到堵坊,不见青衣的人影,只得一群官差装模作样地盘查堵场伙计。
楚国公跳下马,抛起盖在街心尸体上的麻布,果然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王冲,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揪着堵坊的掌柜问话,得知打人的人一个没抓到,更加怒不可遏,认定在堵坊门口打死的人,堵坊脱不了关系,抓不到人,定是堵坊包庇。
威胁说如果掌柜不交人,就砸了他的堵坊。
掌柜的有苦难言,最后眼巴巴地看着好好的一个堵场被楚国公的亲兵砸得稀烂。
新科状元被打死的事,很快传到宫里,案子很快交到刑部,由刑部负责调查。
楚国公折腾了半天,硬是没能找到一个凶手,刑部的人又来了,只得怒气冲冲地返回楚国公府。
他怕青衣找夫人告状,一进门就问青衣的去向。
管家心想,我跟你一块出府进府,哪知道二小姐这会儿在哪儿?
不过楚国公在气头上,这话,他可不敢说,把嘴闭得紧紧的,不敢开口。
下人匆匆上前,吞吞吐吐地道:“二小姐……”
楚国公心脏猛地一跳,“二小姐怎么了?”
下人低着头,不敢看他的包公脸,“肖公子已经把二小姐送回来了,现在在她房里休息。”
“二小姐回来,没去夫人那里?” 在休息,没去告状?
“没去……”楚国公松了口气,瞪了下人一眼,寻思着叫人去青衣那边看看脸色,如果青衣脾气发大了,他就出府去躲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做打算。
下人小心道:“夫人在二小姐屋里。”
楚国公刚放下的心,腾地一下差点跳出噪子眼。
这下坏了……
哪里还敢进府,翻身上马,提了缰绳就想往外跑。
下人忙道:“二小姐昏迷不醒……”
楚国公‘哎呀’一声,重新滚下马,往青衣的住处急奔,满头银针乱摇,动作太大,有的银针移了位置,扯破头皮,血从头顶上流了下来。
太医唬地面色发白,“血,血……”
管家慌得忙递上汗巾。
楚国公听见叫喊,往脸上摸了一把,把脸抹成了个大花脸,满不在乎地随手扯过管家手中汗巾,胡乱抹了把脸,人却冷静下来。
以肖华的医术,青衣只要不死绝了,都不会有事,“二小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肖公子说没什么大碍。”
“没有就好。”楚国公头皮开始发痛,这时候再不溜,一会儿夫人知道他回来了,可就走不成了,“太医,取针。”
他这么个动法,万一动出个好歹,可是满门杀头的罪,太医七魂早吓没了六魂,得令取针,才松了口气。
刚拨了两根针,楚国公嫌他动作太慢,自个摸了一把银针,用力一拨,痛得他‘哇’地一声叫喊,几条血丝渗出,流了个满面,模样更是看不得。
太医吓得差点吐了白沫,顾不得尊卑,扯了楚国公手中汗巾,捂上楚国公的头,死压住出血的伤口。
这头正乱着,又有下人来报,“将军,冯将军回来了,求见将军……”
冯将军是楚国公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年青将军中最有为的一个,深得杨国公喜爱。
这次立了大功回京,换成平时,楚国公定高兴得与他喝上几杯,可是这会儿心里正烦,哪有心思理会,不耐烦地道:“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不见,不见……”
“可是……冯将军已经到了门口……”
下人话没说完,冯将军声音已经传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