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大雨如同叠好的青丝缎被冒失的织娘仅仅只抓住一边,就瀑布般铺泄下来,浓稠的缎子让人看不见里面每一根银丝,但如果恍惚一些,眼前景色模糊一些,却能真真切切地看到无数银丝组成的帷幕。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才过了几天,就又下雨了。
树枝间的粟花松鼠可并不在乎这些,它们依旧快活地在树丛中蹦跳,时不时黏在树枝上歇息一会儿,用自己棕褐色的小鼻子嗅嗅周围,雨中树林中气味可并不那么清新,混杂着尘埃、泥土和绿色植物的味道——“簌”的一下,栗花松鼠钻进了树洞里,两只机警的小眼睛盯着外面,外面的泥土中还有几只松果,小家伙也许是盯着——“吧唧”,松果被踩碎了,一匹快马飞驰而去,只留下泥土中几枚浅浅的脚印。
大雨滂沱,从城堡到大冶镇的路也变得泥泞不已,原本光洁美观的大理石砖路向南延伸,逐渐变成了石砖路,再继而变成小石子、鹅卵石和其他一些硬物组成的小路,幸好这匹训练精良的好马耐得住这种刺脚的折磨,在雨中欢快地奔腾着。
葛罗音当然目睹了从南向北吹的大风,狂风几乎将他整个从马背上掀出去,他感觉周围的事物都在往回退,这可不是因为骑马的缘故。但尽管天气如此恶劣,他还是得完成那位人类老者交给他的任务,这可能是他第一次领到的正经差事。这意味着他第一次可以想着自己领到还不错的薪水。
当他的破衣服第三次被狂风打了个大洞后,前面终于出现了城镇的痕迹。待拨开两旁的枯枝败叶后,一支不甚长的青砖路沿着树林中树木扎根的轨迹歪歪扭扭地连向有人生活的地方,袅袅炊烟,低矮的民房,一切这些都昭示着远处有舒适的床可容躺下,嚼着烟草,任凭昏沉沉的大脑和飘飘欲仙的身子搁在床上,周围都是美好的东西,以致分不清触手可及的是幻觉还是真的。不,这些东西,他一次都没有享受过,有谁肯把床给他睡呢!
葛罗音摸了摸鼻子,然后把缰绳向后扯,这匹驯良的马速度瞬间降了下来,一步一缓地向城镇走去,但还没有跨过第一间边缘破旧的房子,便有两名民兵挡住了他的去路。
“站住,马贼和流浪汉禁止入内!”卫兵丝毫不客气的说道。
葛罗音听罢,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束,确实像极了逃窜的盗贼,气质也和这匹器宇轩昂的汉诺威马完全不符,但矮人还是挺直了腰杆,尽量用最自信威严的语气说道:“吾名葛罗音,葛罗克之子,奉米罗斯瓦夫库大人的命令,来这里寻找一位人类男孩!”
“米罗斯瓦夫库?我可没印象,不仅如此,我也不认识什么葛罗音、葛罗克,如果你想编个谎言进镇里避难,我想你先换身好衣服吧!”卫兵将长枪横起来,便要赶葛罗音走。
“放肆!如果你想被人类报复的话,如果你想承受库坤纳德所有人类商人的愤怒的话,你就来试试啊!即使我不摆出他们来壮威,单凭我自己,也就够了!”葛罗音说罢拔出匕首,在阴天雨里,这枚匕首竟然还闪闪发光,似乎周围一切细小的光源都被它吸了过来,让两名卫兵睁不开眼睛,紧接着他的坐骑——汉诺威马,也扬起前蹄高声嘶鸣着,不知是受到了匕首的刺激,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卫兵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
卫兵最后还是选择了让开,无论怎么说,葛罗音如愿进入了镇子里。他一改之前的气势,用和气低声询问那些矮人们是否有一个人类男孩住在这里。镇子里的矮人尽管对这个“马贼”有所忌惮,但似乎遭受劫难后的矮人们更容易激发起对其他形似不幸者的同情,因此还是告诉了他——这里曾经有这么一个男孩,但在一次恐怖的入侵之后,就找不到他了。
骏马伫立在狭窄而脏乱的街道上,矮人仍不肯放弃地不断询问着道路上来往路人,以确定自己还能完成任务,但最终仍然一无所获,大部分人都着急离开这个街道,因为这里满是被雨水冲刷地成为恶臭污泥的血迹和马粪,下水道里的垃圾和秽物倒泛出来,房屋里的人们宁肯上到小阁楼甚至到屋顶上去,也不愿意住在一楼。但即使是这些地方,也比葛罗音时常卧眠的石岩草坪好得多。
“我们可没见过什么人类的男孩儿!如果真有人类愿意来这定居的话,肯定也会被下水道的恶臭熏得睁不开眼睛吧!没错儿,我知道最近我们被怪鸟们打得不成样子,但无论怎么说,下水道也该修修了。”一位矮人老大爷倚在阁楼窗口抽着烟,雨水横斜地打在他的脸上。
“老爷子,我可受不了您的抱怨了。事实上,我倒是听过一些流言蜚语,就跟街坊领居闲扯女人的fēng_liú事差不多。咱们镇北部,就离我们不到200厄尔的距离,有人类的一个男孩和女孩经常在那里活动,据说这次可怕的袭击和不能言述的敌人都是他们引来的,但这些都是那些胆小家伙的传言罢了,咱们这些住在窄街道的人,还能知道什么呢。”老爷子对面的那位也不年轻的矮人说起话来明显措辞谨致多了,透露的消息恰到好处。
……
洛比塔觉得有点饿。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但又不敢停下步伐坐着吃食果腹,谁知道身后会不会突然出现一名黑骑士呢。他觉得自己应该再去弄一把武器来,起码在出现上次那种情形的时候,能更有力地反击,但在这荒郊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