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掩盖了周遭一切响动,连她这半聋子都听见了。
贺盾这才明白杨广该是没射人,射马了,并且效果不错!
箭矢没入马匹的眼眶,血流如注,飞马吃痛后疯狂挣扎,扬蹄长嘶,那三名黑衣人制不住缰绳,反倒被掀于马下,一时间人仰马翻不说,还阻了后头的路,总是要忙乱上一阵的。
杨广握着长弓的手微微发热,弓箭用的并不顺手,若是顺手,他直接射人也能成事。
杨广拍了下小奴隶的背,两人交流现下都是用吼的了,“前面直接往林子里走!”
贺盾嗯嗯应了,知道他们暂时领先,一边加紧挥马鞭,一边赞了一句,“阿摩你弓马习得真好!”
这时候这么大声,废什么话。
他自假山石里出来后心绪就起伏不定,颇为烦乱,今日已经发生两回了。
杨广并不怎么想搭理小奴隶,回话便失了往日的温声涵养,脸上不见半点笑意,口里带刺,“都跟你一样,插个靶子能射好,靶子动起来箭能飞天上去,本公子倒是轻松了。”
杨广深吸了口气,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知道方才只是拦了一时,追兵很快就会过来。
贺盾听不到,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有些痒,伸手抹就是一手的血,已然是毒发七窍出血了。
贺盾嗓子疼,还是问了一句,“阿摩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杨广心里不顺,见他满脸是血的厉鬼样,胡乱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气闷道,“闭嘴罢,口吐鲜血的,也不嫌磕碜。”
山林里湿气重,一到晚间更是透心凉,夕阳西下天很快就要黑了。
贺盾横竖是听不见,也看不清,常见的几味药就能解毒,林子里也有,只是后有追兵前路未卜,能不弃马自然是不要弃马的好,下来找药也不太现实……
贺盾心里虽略有遗憾,却也十分平静,没有想太多。
能不能活这种事,得之是幸,不得是命,尽力而为,不必强求。
两人很快就到了阳山脚下,杨广先一步下了马,又让贺盾撑着他的手臂跳下来。
杨广放了缰绳,匕首在马屁股上扎了一下让它窜走了。
两人往回跑了一截,挑了处茂林往山上爬,有藤蔓树木掩盖,他们又都还是少年小孩身量,刺客便是想找他们,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手被杨广紧紧敌攥着,听不见看不清贺盾心里也不害怕,只跟在后头边走边弓着腰在两边草丛里找,“阿摩你在前面先走着,我在后头采点药,再不解毒我就要死了。”
杨广心里一紧,实在想说一句会死你不早说,又知这小奴隶现在听不清,说也白说,便也不跟他废话了,只将那些他指着的药材连根拔起来塞进他手里,“还需要什么。”
杨广说着想起一事,冷哼问,“你说谎成疾么,一会儿一套说辞。”
贺盾把草药塞到嘴里咀嚼了,模模糊糊看得见陛下嘴动,便凑近了问他说什么。
“…………”杨广看他兔子一样嚼吧着草,似笑非笑凑到他耳边道,“你方才不是说不会死么?我当你多厉害,原来也只是个凡夫俗子。”
凑这么近,鼻息弄得她耳朵痒痒的,贺盾揉了揉,“阿摩你老是不信我,我的身体会死,我灵魂不灭。”她身体病变的时候意识和精神处于最为旺盛的时期,契机好,所以才白赚了这么些年,该感谢上苍了。
到这时候还在吹牛皮,杨广气乐了,拽着他在山林里左拐右拐地穿行,“身体都死了,你人还活着,你成什么了!”成妖成仙飞升了。
“只是变成一颗石头罢了。”
变成一颗石头,如果是待在陛下身边,似乎一样可以观看这人间百态,好似也能接受。
编,编得跟真的似的。
杨广不想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次是看都懒得看他了。
说真话总没人信。
贺盾又在林间仔细翻找起来,好歹是在彻底瞧不清之前将药找齐了,只是天不随人愿,这一夜注定难捱,两人还未上得半山,路过一处深林,就被黑衣人堵截住了。
有三个,黑衣,蒙面,手里提着长剑四处搜寻,听见这边的动静,也不言语,提着剑便冲了上来。
怪就怪杨广里外一身灰白,黑夜里跟活靶子似的,扎眼。
杨广推了贺盾一把,拔剑迎了上去,襟带朔风,刀剑相击发出了金石之声,剑上寒光在月光下晃花人的眼睛,那三人被挡回这一击,似是有些吃惊,对看了一眼再提剑冲上来,劈砍刺挑,剑锋凌厉,招招致命。
“小公子好身手,今日得罪了!”
蒙上面男子声音嘶哑,是个中年人,杨广一言不发,并不回话,脑子里想着这三人的路数和剑风,眸光暗沉,紧了紧握着剑柄的手,拼死一搏。
一对三。
贺盾纵是不太精通,也知杨广剑术不差,至少平日在演武场上,并没有显示出真实水平来,只他再如何厉害,力道和经验上定是比不上这三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