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就闹着要离婚。男人都跟你保证了,你还要怎么样?”孔母在一旁扯着嗓子说。她这几年整天跟冯小粉吵,早就习惯了冯小粉闹翻天的性子,颇得寇金萍的真传,孔母压根就不拿着当回事。
“你还说,他两个吵架还不都怪你这个老货!”寇金萍推开孔母,弯下腰劝说,“小粉呀,你先起来回家行不?你看孩子都晒坏了,先起来回家,志彬是有不对,你婆婆回头我也饶不了她。可是这两口子过日子,哪能就把离婚挂在嘴上,看在孩子份上,先回家行不?”
“你离我远远的!我这样还不都是你害的!我恨死你了!”冯小粉忽然冲着寇金萍尖叫。
“你这丫头,你疯了!我是你妈。”寇金萍脸色一变。
冯小粉却又一抬手指着寇金萍和孔母大骂:“你,还有你,你们都去死,都去死,早死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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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荞来到二伯娘家,二伯娘和小胭正在晾晒干菜,院里石台上铺了竹席,焯过水的马齿苋仔细摊开,摆在阳光下晾晒。
这时节马齿苋正当肥嫩,洗净焯水,晒干扎进袋子里收起来,冬天缺菜的时候拿出来吃,兑上荤油包包子、包鲜肉饺子,或者用来炖菜,绝对是冬日里一道美味。
一见冯荞来了,二伯娘立刻把手上的菜一扔,抱起娃娃就不放手了,明明小娃娃还不能吃东西,二伯娘却还是拿了一小卷煎饼,说要给娃娃“磨磨牙”。
于是娃娃小手抓着小手指粗的煎饼卷,放在没牙的嘴里咬着玩。估摸着娃娃也快长牙了吧,冯荞也就由她咬着玩了,煎饼柔软却有韧性,小孩子轻易也咬不动,拿来磨牙倒挺好。
小胭逗娃娃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得了能啃的东西,便专心啃煎饼,谁逗也爱理不理的,小胭一边笑她“小馋猫”,一边继续晾晒菜干,冯荞也洗了手过来帮忙。
冯荞说起刚才孔家的事情,有点儿担心,冯小粉那性子,脑子跟别人不一样,曾经还弄过老鼠药来着,万一真在气头上,抱着孩子去跳河……
二伯娘却一副见惯不惊的样子,连小胭都没怎么担心。小胭小声说,孔家的事情,就是个理不清的乱,反正整天吵闹,时间长了邻居都懒得劝架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寇金萍可真给闺女挑了个好人家!”二伯娘摇头嗤笑,“你说那小小的孩子也是倒霉催的,摊上这么一对爹妈。”
似乎大家对孔家这样都习惯了,农村里哪个村还没有一两对怨偶啊,整天闹得鸡飞狗跳,也没耽误生儿育女。可这样糟心的日子怎么过呀。
冯荞估摸着,看来今天这事儿大约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那个年代,冯小粉就算真有离婚的心,可她抱着九个月大的孩子,基本上没有离婚的可能。
二伯娘只管抱娃娃玩,在家抱着不过瘾,干脆抱出去跟人显摆,也是这孩子长得太招人稀罕了。于是冯荞跟小胭就呆在家里继续择菜焯水,又晾了一锅马齿苋。
“小胭,这么多马齿苋,都是你采的?”
“昨天除豆地的草,我就把马齿苋挑出来了,今天上午又去地边挖了一些。”小胭笑着说,“姐,我记得你爱吃干菜包子,晾干了给你一半。”
“行,你姐夫也爱吃。”冯荞笑,看着小胭乐颠颠的样子,就顺口逗她,“哎,你这小丫头越来越能干了,家里田里样样行,做饭也好吃,再过一二年给你找个好婆家。”
“姐!”小胭臊得跺脚。
“那就再过二三年?”
“……不理你了。姐你学坏了。”
小胭今年十六了,个头比冯荞稍矮了一点,出落的越来越好看。兴许是从小看她长大,冯荞总觉得小胭还是个小孩子似的,一不留神就长大了。她在二伯娘身边养了这几年,二伯娘不常叫她干田里的活,在家带小宝、做家务比较多,家事倒真是一把好手,性子也爽利多了。
午饭前二伯和冯东早早就回来了,也就是昨天锄草的豆地,还剩下一小块,二伯娘跟小胭就没去,二伯和冯东一上午轻松干完了。
冯荞和小胭没别的事儿,便把心思都放在了吃上。午饭炒了青椒鸡蛋、老醋花生米、酸辣土豆丝,鲜嫩顶花的黄瓜拍一碟,焯水的马齿苋加点儿蒜泥和盐,也调了一碟,全都是自家出产的新鲜菜蔬。
冯东回到家伸头一看,嗬,这俩丫头行啊。应该说自从家里多了俩妹妹,家里屋子也整齐了,饭菜也精致了,一改二伯娘粗枝大叶的风格。
一家人收拾了准备吃饭,二伯娘抱着娃娃去串门还没回来,小胭跑出去喊了半天才找到,二伯娘抱着娃娃,已经从村西转悠到村南去了,也幸亏这村子小。
小胭回来笑着讲二伯娘,说她抱着娃娃到处炫耀,让人看可又不放心给别人抱,只许看不许碰,还借口娃娃怕生人。
冯荞听了也笑,她那个宝贝闺女倒不是怕生人,可不要生人抱却是真的,尤其娃娃还是个挑人的,别看人小,小人儿也有自己的喜好。杨边疆那些个堂妹想抱她,衣裳鲜艳长得漂亮的她就要,谁要是穿了件灰突突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