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窗上的明纸洒进屋里。
他坐起身,伸手揉了揉眼,手臂放下搭在膝盖上,回头去看沈欢。
被子被他带起了一半,沈欢背对着他尚在睡梦中,凹凸有致的线条呈现在他眼前。
忽地想起当初在泊南崖,给她作画的那次,她也是这般躺在贵妃榻上。
那副画,在他榻里挂了许久,也曾无数次的联想过衣下的风光,现如今,幻想了无数次的景象,就在他的眼前,反而觉得如梦如幻,比画上还不真实。
他侧过身子,手盖上她温暖光滑的肩头,俯身轻轻的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越过她,伸手从榻里侧取过昨晚脱下的袍子。
给她盖好被子,他轻手轻脚的下了榻,将袍子穿在身上,先去了净室沐浴。
待他穿戴妥当出来后,却见沈欢还没醒。都快午时了,得起了,等吃过饭,下午再让她睡一会儿。
想着,项竹走过去在塌边坐下,曲起食指刮一下她的脸颊:“欢儿,欢儿,该起了。”
沈欢迷迷糊糊的醒来,怎知一翻身,全身上下,骨头好似散了架一般的酸疼,尤其的腿.根内侧,还有后腰处,简直跟被人打了一样。
她不由痛苦的蹙眉,艰难的翻了个身。
项竹见她这般神色,心头一慌,忙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却听沈欢开口怨道:“疼……全身都疼……赖你!”
这下,她总算明白,为何新婚第二日晨起,素娥嬷嬷看她好好的,神色会那般疑惑。
原是如此!项竹闻言,放下担忧的心顿时散去,不由失笑。
他听萧朗玉提起过,似乎当年吴瑕第二日晨起去给长辈敬茶时,险些给他爹娘行个大礼,他之前还觉得夸张,现如今看起来,好像一点不假。
想着,项竹挑眉问道:“那……我抱你去净室?”
沈欢从被中伸出白嫩的手臂,在他腿面上打了一巴掌:“你就不能再让我睡会儿吗?”
“不能!”说着,项竹拉开被子,扯过她的睡袍给她盖在身上,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笑笑:“吃过饭再接着睡。”
然后抱着她,径直走进了净室。
沈欢听罢也没有反对,其实她早就饿了,梦里头还找吃的呢,毕竟平时一日三餐都很按时。
泡了个热水澡,浑身上下都松快了不少。
吃过饭后,她也没了睡意,昨日本来说好,下午去新宅子监工,但是今日的她,委实走不动远路,便打算和项竹在修竹院呆一天。
下午无事,项竹忽地又想给她画一幅画像,于是便去了书房拿纸笔。
沈欢趁着他去拿纸笔的空档,去了一趟自己以前住的西厢房,将离开项府前,给他做的一件没来及给他的外衫取了出来。
沈欢找了新的外衫出来,拿在手里,边看边往外走。
谁知一脚刚跨出门,一盆水便泼了过来,只听‘哗’的一声,门口的地上汪起了一滩水。
即便她躲得快,裙摆上还是沾上了不少水,正惊异着,但听外头门侧面,响起了许安颇为不快的声音:
“这间房是过去姑娘住的,夫人进出小心些,别碰坏了里头的东西。姑娘可是三爷心尖尖上的人,弄坏了里头的什么,仔细伤了您和三爷的感情!”
沈欢闻言,转瞬便明白了这盆水的来历,不由抿唇一笑,不枉她这些年待许安好,还知道维护她的。
想着,沈欢将头伸出了门框,但见许安手里拎着铜盆,歪着下巴,不快的望着天,这么多年,沈欢没见过许安这么痞里痞气的模样。
但见她嘿嘿一笑,挑眉问道:“许安,哪个姑娘啊?”
许安一听这声音,愣了一下,连忙回头。
看清沈欢面容的那一刹那,‘哐’的一声响,许安手里的铜盆掉在了地上。
他面上爬满了惊异,惊的说话都结巴了:“姑、姑娘?”
沈欢一步跨出门框,眨眨眼,微微侧头,看着他一笑!
反应过来的许安,高兴的连连搓手,眼眶隐隐泛红:“您没死!这可真是……可真是……太好了!”
这才是沈欢嫁进门的第二天,昨日许安只瞥见了一个背影,所以并不知道他们三爷的新夫人,就是沈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