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老御医贴心,还是有人刻意吩咐,这汤药里都放了冰糖,驱赶了不少苦味,也能入口了。
宁儿把热腾腾的药汁放下,然后用手捏着自己的耳朵,直呼好热,而宫弦清则是拉过宁儿的手,看了看她的手指,眉头不经意皱了皱。
这几日都是宁儿亲自熬药,自从丽妃那件事后,宁儿对于宫弦清的起居饮食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于人,就怕又遭了什么歹人的歹心,承天宫又要乱起来了。
“你的手都红肿起来了,熬药这种事,以后交给其他人就行了。”
说完,宫弦清也不等宁儿说什么,拉着她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物。
“这是皇上先前赐予本宫的药膏,对烫伤这种伤口特别有效,拿去用吧!”
宁儿拿着那药膏,瞬间低下了头,呜呜地哭起来了,宫弦清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她从不知道这八卦的丫头这么容易就哭了。
“娘娘…您真好!”
宁儿也不顾身份,倾身就把宫弦清抱住,而宫弦清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宫弦清的背,那人还在哭,手中的药膏握得紧紧的。
“娘娘,您是除了爹娘外,对奴婢最好的人了。”
宁儿依旧哭着,宫弦清苦笑,自己是江湖上人称魔狐的恶人,杀人不眨眼,可是这小小婢女却是这般需要自己,心情忽然有些复杂起来,她只道这宁儿没有心机也没有坏心,便对她较为亲近,殊不知这小小婢女却如此喜欢自己。
“那是宁儿也对本宫很好啊。”
说实话,自宫弦清进宫以来,宁儿把承天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她自然也对她好了。
宫弦清此时抬眼,却不知南浅陌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的神情虽然温和,可是眼角的冷意却倾泻而出,让宫弦清本在安抚宁儿的手顿住了。
“太后来了。”
宫弦清轻声提醒,而背对着大门的宁儿马上一个激灵,转身看到南浅陌就跪了下来,也顾不上擦干眼泪,就跟南浅陌请安了。
而南浅陌冷冷地看了宁儿一眼,嘴角却化开了一抹笑意,道:“不必多礼了,平身吧。”
宫弦清则是脸色平静地走了过去,道:“不知太后驾临,臣妾失礼了。”
南浅陌看了宫弦清一眼,转头看向桌上的那晚还热着的汤药,依然满满的一碗。
“药,还苦么?”
看到宫弦清又没有喝药,眉头轻蹙,问了一句,而宫弦清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南浅陌就接着道:“哀家特意让林御医加了冰糖,怎么…”
这回儿换做南浅陌还未说完,宫弦清就开了口:“不苦。”
一点也不苦,心中甚至泛起了一丝甜意,似是连带着舌尖都尝到了甜味。
“只是臣妾刚才给宁儿拿了些药膏,便耽搁了一会儿。”
宫弦清说完,便伸手把桌上的药汁一饮而尽,末了还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红唇,南浅陌看在眼中,心头一紧,不自觉握紧了藏在袖子中的拳头。
“真的很甜,臣妾谢过太后。”
宫弦清把碗放下,嘴角泛起了甜甜的笑意。
“看样子,瑶妃的寒疾缓过来了。”
看这人已经能下床走动的模样,怕是寒疾发作已经度过了。
“嗯,托皇上太后和皇后的洪福,臣妾一切安好。”
宫弦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南浅陌入座,而南浅陌也坐了下来,宫弦清很自觉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云染略懂一些江湖武功,哀家想着让她给你探探脉,看有无法子解去你身上的寒疾。”
南浅陌缓缓说道,身后的云染则是对宫弦清欠了欠身,宫弦清回以一笑后,叹了口气道:“不巧,臣妾的寒疾一过,便探不出一丝源头…”
宫弦清却伸出了手臂,拉开了袖子,续道:“不过云染姑姑可以一试。”
宫弦清对着云染轻轻一笑,略懂武功,云染何止是略懂武功,她的武功比自己还要高。
南浅陌示意后,云染便上前去,双指探上宫弦清的手腕脉搏处。
云染蹙了蹙眉头,半晌后就缩回了手。
“太后,奴婢无能,确实如瑶妃娘娘所说,已无法探出寒疾的任何迹象。”
云染恭敬地说道,这回儿轮到南浅陌叹了口气,道:“是么…”
“太后无须担心,臣妾这寒疾虽然磨人,可是熬过了便好。”
宫弦清探手覆上南浅陌放在桌上的手背,南浅陌想要缩走,却觉得此举似乎有些不妥,便忍着,很快的,她发现了宫弦清手心的温度,已经不如那日那般冷了,虽然还有些微凉,但是还算是正常。
“好吧,那瑶妃要好好休息,哀家还要去皇帝那儿,就不多留了。”
南浅陌站了起来,宫弦清自然也站起来恭送南浅陌,看见南浅陌离开了承天门,这时宁儿这个小八卦又开口了。
“娘娘,太后对您真好,还记得您不喜欢苦味。”
宁儿一边说,一边收拾桌上的茶具和药碗。
“嗯…真好…”
而离开了承天宫的南浅陌也随即开了口。
“如何?”
云染跟在身后,缓缓开口:“脉象还有些虚弱,而且看起来并不似是会武功的人的脉象,而且那寒疾果然谈查不到一点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