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木榻木榻,能独善自身行。匕匕····蛧·首·发同室而不同床,亲疏适宜,有利于她的计划循序进行。她神思游走,丝毫没有觉察出司茗直呼“子攸”有何不妥。
晚餐时间却不见了元子攸。若是在王府,由他去了。可如今是在皇宫,皇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步步有陷阱处处有危机。
而徽音殿又毗邻掖庭门,掖庭门后那一方广袤殿群,是后妃公主们的居所,自古以来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
太妃吩咐她要看好元子攸,是怕他闯了祸都不自知。这下可好,才一天把人给搞丢了,万一闯出什么祸事来,她这只“乌”岂不是跟着遭殃?
越想越怕,让司茗去找,哪知司茗垂了眼睑恭声道“子攸是这么着的,王妃不必理他,该回来时他自会回来。”
鹿晓白嘴张了张,望着司茗那张低眉顺眼却没多少表情的俏脸,一时反应有些迟钝,愣愣说道“得叫他回来吃饭啊!”
“这个也不必王妃操心,子攸他饿了自会回来吃。如果没回来,那定是又是被皇留下陪他了。”司茗把饭菜摆好,立在边道,“王妃您用膳!”那机械的语调听得鹿晓白一阵暗笑,她扯了扯嘴角,闷头吃饭。
看来这皇宫规矩森严,跟大工厂一样,把这些宫婢训练得动作整齐划一,说话千篇一律,连语速都有相同的频率,跟机器人没啥区别。话说我在这里呆久了,不会也成了木偶吧?鹿晓白有些忧心。
显阳殿御书房,燃起几盏白纱罩绘金龙的宫灯。
“啪”一声,元诩把奏折往桌一甩,烦躁地小声低嚷,“天天看,年年看,什么时候才给我看没批过的奏折!”
元子攸递过手头的一个奏本,笑道“皇,这里有没批过的。”平时的呆滞于此时一扫而光。
元诩没好气地瞟了一眼,“都是鸡毛蒜皮的事。看与不看都一样。算由朕批了,若不合母后的意,也一样会被改过!不看也罢!”
元子攸思索片刻,眼闪过一抹郁色,沉吟着道“皇,稍安勿躁。忍一时风平浪静。”
“朕一直在忍!”元诩一屁股坐回紫檀龙椅,“你是没有看到,每天朝,武百官口口声声称着‘陛下’,面对的却是她!每次还装模作样要朕作出什么决断,还不是一回头又以各种理由驳回?朕说的话可有可无,根本是个摆设!”
元子攸沉声道“在太后眼里,皇还是个孩子,她只有临朝听政,才能放心。说到底,太后也是为国家社稷着想。”
元诩冷笑,稚气的脸现出与年龄不同的阴郁“如果真为国家社稷,应该早早放手!自古以来,女人干政,朝野下无不大乱!朕也知道要沉住气,静候时机。可是……”
望着元诩那张愤然的稚脸,元子攸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恕我直言,今天鹿晓白讲那个冷笑话时,皇没沉得住气。”
元诩俊脸阴郁马被懊恼代替,拍了拍额头道“朕一时嘴快,母后的脸当时黑下来,你说她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也许意识到皇已经长大,她该放手了;或许意识到您的威胁,反而抓得更紧。不管怎么样,皇以后真得小心言行。”端起神色的元子攸,心头微沉。
元诩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如今宫里下,母后朕一个儿子,没有兄弟相争,朕该安心才是。母后总有老的一天……唉,朕等着吧!不过你也不能闲着。”
闻言,元子攸抿了抿唇,抿出个自信的笑容,道“皇放心,暗来往的官员,虽说品阶不高,人微言轻,但如果到时大家联名疏,舆论之下,那些见风使舵之人见皇势众,也会纷纷表忠效力。另外,渤海豪强高家堡的高乾、高敖曹兄弟,也表示坚决拥护皇!”
元诩至此才松了表情,眼底漾起一片憧憬“鹿麟在朝有一定影响力,依你看,能拉拢么?”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鹿晓白身份未明,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话毕剑眉微拢,这个身份问题,已困扰了他足足一个月。
“她真的是母后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元诩脸爬过一丝疑虑。
“完全有可能!不然,也不会突然赐婚,太后明明知道鹿麟有意跟北海王联姻。从她去年以来频频召见鹿麟,不难猜测。”元子攸脑海蓦然闪过鹿晓白鬼鬼祟祟地在后院试图呼引鸽子的画面。她难道发现了白子与黑子的秘密?
元诩似想起什么,脸色有些不自然,犹疑着道“莫非……鹿麟有什么把柄……被母后抓住,以此要挟他女儿监视你?有闵姑姑在,母后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也许闵姑姑令她失望了。”十七年来,闵姑姑对他的照料无微不至,对他各项喜好了如指掌。恰恰他装疯卖傻这一点,她似乎一直没发现。要么,是她隐藏得太深,要么,是他演技太好。
元诩道“多年来宫里下都在猜测,司茗是母后指给你的妻子,可这次竟然赐婚鹿晓白,着实让大家吃惊。你说司茗会怎么想?”
元子攸挑眉反问“太后几时给司茗指婚过?”
“母后虽没有明说,但十几年来,司茗在你身前身后跟着,其意不言自喻。”
元子攸不语,眼前晃过司茗那张细眉长目的俏脸,十几年来,她总是周到体贴,不急不燥,极尽耐心。
十三岁之前他确实懵懂无知,混蒙的记忆,每次他被宫里的小太监戏弄时,总有她娇俏的身影出现,护在他身前,喝退那些狗仗人势的奴才。
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