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一脸欣慰的坐到桌前,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女儿,她慈祥的道:“是轻儿非要等着你回来,说是要一起吃才显得像个家”
柳氏说完,褚回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了一根,眼睛好像真的被烟熏到了怎么办,她在原地怔了怔,才恍然未觉的从柳子轻手中接过一根干净的筷子。
水饺是柳母做的,比想象中的要好吃很多,虽然只能尝得出芹菜和猪肉的味道,或许是忘了加盐,又或者是葱姜都放少了,似乎有点甜甜的。
饭后,客厅里,褚回还在收拾碗筷,对面的人就默不作声的起身离开了。
她端着碗筷走进厨房,却发现柳子轻有些狼狈的在那烧着热水,几缕头发飘到额前,却因为被干柴弄脏的手而顾不得。
褚回放下碗筷,也没有说话,就那样站在一旁看着柳子轻忙碌,她的眼睛失神的盯着柳子轻额前的那几缕头发,一颗心也随着头发的飘荡而起起落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的动了动,最后也只能是徒劳的动了动。
待到水烧温了后,那几缕头总算被主人规矩的撩到耳边,柳子轻不去管身后发呆的人,也不顾那有些灼热的视线,只自顾的洗刷碗筷,最后一个眼神都没给褚回,头也不回的进房间了。
褚回有些尴尬的回过神,她刚刚真的不是偷懒,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人家就已经把活儿都给干了,嘴角瘪了瘪,失落的回了房,没有任何意外的,她好像又忽略了重点。
错过了低下头去时那发红的耳根,没有看到那份谎言被拆穿后,无法维持下去的矜持,有些窘迫,或许还有几分柳子轻自己也不知道的羞意。
然而,对于迟钝的人来说,错过的美好又何止这一点点,知雪落处,不识情起时。
初雪的第二天,褚回看着家中的不速之客,还有那一个被打开的木箱,顿觉头大。
“二哥,不知你这是什么意思”褚回扶了扶额,她这便宜二哥又受什么刺激了,这扛着一箱瓶瓶罐罐的来做甚。
“三弟也知道,二哥和那罗真不对付,所以昨日一直都没去和你打个招呼,今日听说你拜入了吴太傅门下,特来恭贺一番”钱肃翘着二郎腿,像在自己家中一样,熟练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小口吹着,边喝着。
褚回走过去把箱子盖上,里面的东西闪瞎了她的眼,那一个个不实用的摆件她可受用不起:“二哥有这份心就够了,这些个东西就算了”
“怎么?瞧不起二哥,他罗稹能给你摆宴,我送点东西还让我拿回去”钱肃把手里的茶杯一放,面色隐隐有些不虞,他这三弟不仅呆,好像都快被那罗稹带坏了。
褚回的耐心几乎在此刻消耗光:“君子不受嗟来之食,二哥还是请回吧”
钱肃闻言简直就要暴走,什么嗟来之食?这还没说几句话呢,就要逐客了?只是还没等他跳脚骂出口来,旁边做足一个看客的人出声打断了他。
“钱公子来时可曾招摇过市”柳子轻无奈,她只得走上前。
“什么招摇过市,我装上马车就来了啊”钱肃一时忘了怒气,疑惑的回过头来,心内不由得又赞了声,好一个美貌的女子,只可惜和陶姑娘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柳子轻没有解释,而是又看向褚回:“昨日罗公子设宴,可是宾朋满座”
褚回应声点头,她有些明白过来了柳子轻话中的意思,可是这仍然不能让她接受钱肃的贺礼。
见褚回略顿悟,而钱肃依旧不知所云的样子,柳子轻深吸一口气:“小女子以为,钱公子重情重义,有这样的兄弟是褚大哥之幸”
褚回轻哼一声偏过头去:“那也不行,这些东西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收的”
钱肃见有人夸赞自己,遂又坐了回去,重新端起茶杯来:“还是柳姑娘有眼光,三弟要是有你一半深明大义,也不至于整天和那罗稹混在一起”
“钱公子莫气,礼轻情意重,更何况这礼不轻呢,只是兄弟情义也不是用钱财俗物来衡量的,今日不妨就先带回去,褚大哥他只是性子耿直,日后还少不了要钱公子多多帮扶”
钱肃心里受用很多,可他还是拉不下脸面:“什么轻不轻重不重的,送来的东西哪有拿回去的道理,我意已决,柳姑娘就不要再劝了”
“那小女子就替褚大哥谢过了”柳子轻也没有再纠结,她瞥了一眼张口欲言的褚回,自己做收了下来。
等到钱肃走了之后,褚回见柳子轻总算是收回了让自己闭嘴的眼神,她不满的道:“子轻,你为什么要收下这些东西”
柳子轻自顾的把箱子里的东西重新摆置好,不咸不淡的道:“东西虽然不名贵,也值些银子”
“子轻,你……我给他送回去”褚回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不解的睁大眼睛,子轻怎么可以是这种人。
“褚大哥以为,每次赴罗公子的宴可以,收了钱公子的薄礼就不行”柳子轻不以为意的做到桌前,语气里有些懒得解释的意味。
“可是……这不一样”褚回仍旧坚持,固执的道。
“哪里不一样,如果要我选,宁愿收下这些礼物,因为这好歹是钱公子的一片心意,褚大哥若是介意,日后大可找机会表达谢意”柳子轻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还在冥顽不灵的人,心里生出几分挫败。
“可是,受人恩惠,总归不好”褚回犹豫的道,虽然她也察觉出了罗稹的盛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总好过这直接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