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擎的神色却渐渐正经起来,他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她随你回京才是正好。”顿了顿,解释道:“你还记得燕王当日的打算吗?我们晏家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晏家人丁单薄,谁都能来打一下主意。燕王还算是客气的,若是真碰上个蛮不讲理,可就有的麻烦了。”
对于京中那些人来说,两家联合最牢固的方法就是联姻。宴黎现在正是适婚的年龄,生得又那般俊俏,回京之后说不定就有哪家小姐心动了,而把未婚妻带在身边就是无声的拒绝。
当然,宴擎没说的是,如此一来温梓然恐怕就要碍不少人的眼了。不过反正他们都是待在边城的,回京也不过短短时日,等到述职的事结束了,他们回边城一走了之便是。
这般正当的理由,宴黎更心动了……
片刻后,她说道:“我要去隔壁问问,这般于礼不合,还不知道温家伯母放不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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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黎只说要问过秦云书,却没提要问温梓然本人的意见,只因她本能的觉得对方不会拒绝她----心结渐渐解开之后,温梓然对宴黎的态度又渐渐变了回去,宴黎很快就发现对方待她似乎尤其特殊,只要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她便难以拒绝。
偶尔的,宴黎会生出一种自己是被温姑娘宠着的错觉……
这样想着的宴黎心中有点隐晦的小甜蜜,她没有将事情点破,只是偶尔借着温梓然的心软,会讨些无伤大雅的小福利。比如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的牵起小姑娘的手亲一亲。再比如在讨好卖乖之后,开口要求对方一个主动的亲亲,至今亲耳朵、亲脸颊、亲眼睛,全都轮了一遍。
两个月太长,宴黎只要想起这些,再想起离别,便满心的不舍。所以最后她还是带着忐忑和踌躇,来到了温家小院,院子里没意外的只有温梓然一个人在。
宴黎早就不觉意外了,虽然她已经对秦云书说过将来会奉养她,她不必再抛头露面补贴家用。可不知为何,秦云书却很执拗,也并没有给出什么足够说服力的理由,还是坚持着在城西饭馆做厨娘,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独留温梓然一人在家中。
好在温梓然已经习惯了,对此也没什么怨言,见是宴黎来了便问:“阿兄怎的突然来了?”
其实定亲之后两人便该避嫌,不过边城这地方规矩并不算严,两人便也没有太大的顾忌----平日里继续让小白传递书信,偶尔真的想见面了,敲开温家的院门见上一面就是了。
不过宴黎因为即将启程随父亲归京述职,这两天都在准备行李,两人间不仅没有见面,连书信上的内容都没有往日多了。宴黎便有些想温梓然了,见她开门也是先目光灼灼的将人好好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问道:“我过两日便要随父亲回京述职了,梓然你,愿意同去吗?”
温梓然听到这突兀的问题不由得一怔,却不仅仅是因为问题来得突兀,更是因为问题的本身。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秀眉微蹙道:“述职是正事,阿兄怎的想到带我一同入京了?”
宴黎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半真半假道:“我怕京城里的姑娘太热情,打上我的主意。”
温梓然完全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竟有些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前世那般不苟言笑的阿兄,和眼前这个“厚颜无耻”的阿兄简直就不像是同一个人!至于宴黎回答的内容本身,温梓然是没太放在心上的,因为前世的阿兄更加声名远扬,也没见谁打过主意。
事实上前世不是没有姑娘爱慕宴黎,只是当时的小将军失了父亲庇护,又经历过战火残酷的磨砺,整个人都变得更加冷厉了。那时的宴黎目光是真的慑人,手染无数鲜血的她就仿佛一头真正的凶兽,只需一个目光便足以让人胆寒却步,也只有温梓然这个看不见的人才能待她一如既往。
不过前世种种已如过眼云烟,现如今的宴黎虽然也上过战场杀过人,但因为境遇不同还保留着少年人的青涩。甚至于因为有了温梓然这个心上人,她身上的冷冽气息都渐渐淡了下去变得柔和,如此再看宴黎,已经很难靠着一张冷脸拒人千里了。
宴黎等了片刻也没等到温梓然的回复,于是她干脆凑上前去又问了一回:“梓然,你要与我同去吗?”说完怕温梓然不答应,又道:“听阿爹说,京城很是繁华,你去玩一趟也是好的。”
温梓然听罢,顿时想起了前世留在京中的那几年光景,可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尤其是最后,她苦苦等待却只在一个风雪天等来了噩耗……这让她心中有些芥蒂,于是道:“我不喜欢太过繁华的地方,繁华也代表着麻烦。我觉得边城已是很好。”
宴黎听到她这番话却是一怔,旋即便笑了:“真巧,我也是这样觉得的。”笑完之后又有些失落,嘟囔道:“可是这次非去不可啊。梓然你如果不跟着我去,那咱们就得分开两个多月了,现在出发都不知道过年前能不能赶回来。”
温梓然听到这话才终于皱紧了眉头,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不舍来。
宴黎早先见着温梓然一派淡然的模样,心里还有些小介意,此时见她终于还是舍不得自己了,这才重新高兴起来。她伸出手去勾了勾温梓然的手指,小声道:“怎么样,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