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山峦,云蒸霞霭。
一座巨大的宫殿赫然立于其上,墙体晶莹剔透,连绵八百余里,隔离天日。
大殿之内,八十一根盘龙柱,金光流动,明珠点缀其上,明星莹莹;御座之下,华烛闪动,烛光绵延至大殿门口,洋洋数百只,大腿粗细,火焰明亮通透;地面浮云缭绕,时浓时淡,时聚时散,一片仙家气派。
大殿之上,龙椅之前,两位高大健硕的身影一前一后,立于众臣之前。中间那人,一身黄金龙袍,一双剑眉冲天而起,面容斧凿刀削般;身后那人腰间别一个赤金铃铛,一袭金色长袍,仿佛从古书中走出的儒士。
殿前众多大臣,目光紧紧盯着他们的皇,身躯微微颤抖着,胸膛快速起伏,沈晨似乎都可以听到他们粗壮的呼吸声。
然而,沈宸什么也听不见,像是在看一段老旧默片。
突然,那位皇拔剑而起,剑锋直指大殿之顶,慷慨激昂地呼喊什么,殿前数百位将士齐声山呼以应。
然而,沈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他看着那位帝王,那位帝王也将目光转向他视角所在之处,虽然只是片刻的目光交汇,可那灿若星辰的目光,却让沈宸感到自己的灵魂在颤栗!原来这就是帝王的威势!
千古一帝!
沈宸心里浮现出这句话。
可是,为什么还是觉得那么别扭?
仔细回忆刚刚的画面,脑海中将那默片倒回,重放。然后,画面定格在目光交汇那一瞬间!
就是那张脸,那张英俊如太阳神的脸,却怎么看怎么便扭;终于,沈宸目光微微闪动,心头一惊,这,这特么不是我的脸么!
没等沈宸多思考,画面一转,天空霎时暗了下来。
大地之上,一片飞沙走石,一位泥土的巨人挥舞着手臂,砸向天空那巨大的光轮。
苍穹之下,巨大无匹的光轮向外散出熊熊火焰,像巨大的舌头一样舔舐那泥土巨人。
仙山之上,那两位伟岸的男子,化身成巨大的火鸟,流星一般,融入光轮,那光轮中心浮现出一块破布的样子,那块破烂不堪的布匹向外界散发出柔和的金光,一个个晦涩难懂的字符缓缓飘出,绕着那块布结成古怪的阵法,瞬时间,光轮仿佛听到了什么命令似的,飞速旋转起来。
巨人在光轮之内横冲直撞,每一挥手,每一跺脚,总会有无数战斗机大小的飞禽走兽随之落下,然而那些飞禽相比巨大的泥怪仿佛就是一只只小小蚊子,而就是那些小小蚊子,它们的鲜血却染红了泥怪的全身。
光轮如万丈青阳,将泥怪团团围住,散发出无尽的光与热。每一次火蛇舔过,巨人身上总会落下数以亿记的小泥怪,然后又在一瞬间化为飞灰,与大地融为一体;巨人身上的血迹眨眼间就被火舌舔舐漆黑,没一会儿,巨人就缩小了一圈,而光轮也黯淡了许多。
画面又一变,巨人已然消失,尘土慢慢沉下,地上多了十座巍峨的巨峰;天空之上,那轮光圈也散落成苍穹的点点星光。
从那轮光圈里飞出两只巨大的火鸟,金色的尾羽已尽数折断,全身满是血污,三只利爪之上伤痕遍布,指甲也已全然脱落,他们一只嘴里衔着一块破布,一只利爪之中还拿着一个铃铛。
火鸟悲鸣着,再不复战斗之时的昂扬斗志,倒在仙山之顶,在山顶硬生生撞出两个巨大的火坑,火鸟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仙山之下,一位人面蛇身,头发火红的怪物挣扎着站起来,铜铃般的眼睛,视死如归的神情,他还要和那火鸟一战!
那怪物颤颤巍巍地走向仙山,一步一步,每一步似乎都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百里,七十里,五十里。
期间,它跌倒了无数次,每一次,都像是要彻底倒下,然而每一次它都又顽强地站了起来,它火红的头发已经被尘土染成玄黄之色,面部的五官已经难以辨识,蛇身的鳞片十不存一,而就在它的身后,是一路蓝色的血迹。
壮士!
沈宸长叹,可惜它怎么也爬不上那座连天的仙山了。
然而,那怪物在离仙山还有不到十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凝望着那座仙山,眼神中说不尽的悲伤与温情,仿佛它看见的是他的父亲,仿佛,他在和亲人做最后的告别,它朝着苍穹,仰天长啸。
有一滴泪珠从沈宸面颊划过,而,那只怪物,静静地站在那里,泪水,血水与怪物脸上的尘土,混合成泥浆,滴落到地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而此刻,沈宸和那素未谋面的怪物,流着同一滴泪。
蓦地,那怪物朝着仙山一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
但这一跪,跪的是天地!
这一跪,跪的是父母!
那怪物慢慢站起身,向那座山飞速的冲了过去,那一瞬间,仿佛他全身的伤已然痊愈,他那满是尘土的头发缠绕着,笔直地指向身后。
沈宸似乎是被闪电劈中,一刹那灵魂出窍了。
共工......共工怒撞不周仙山!
原来,原来你是共工,那......
仙山被撞成两端,顷刻间,河水倒灌,天上三千弱水从那个巨大的缺口中涌出,而那断掉的一截仙山,飞速倒下,眼看就要砸向北海之上,群妖集结之处。
那两只火鸟瞬时复活了一般,以人类肉眼无法辨识的速度,带着长长的炎尾,齐齐飞向那座天柱。
原本已经断裂的成两截不周仙山硬生生被撞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