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忘了你的,我还指望你给我造个屋呢。”
“……”
阎酆琅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叫他:“青辞,该走了。”
玄青辞转过头看与阎酆琅互视一眼,在他眼中看到了什么,便跟了上去。
男子在三日后醒了过来,手里的那根枯丫被他拽得死死的,从晕厥到清醒,不曾松开过,可是呆滞的神情让宫中众人不禁心惊。
阎酆琅和玄青辞被紫衣者安顿在皇宫的一处别院,在紫衣者准备去找医师的时候,阎酆琅自告奋勇地叫住了紫衣者。
“我能救。”
第三十七章 再见故人询往事
紫衣者显然对阎酆琅还没有完全信任,眯着一双周围布满褶皱的眼睛,拱起双手对阎酆琅作揖,道:“公子一路走来,想必也累了吧,医治君上等事就交给奴婢了。”
阎酆琅看着他,理所当然地说:“柏树仙陨落,他可是罪魁祸首,我还有诸事要询问。”
此话一出,紫衣者怒目而言:“休要胡言乱语!”
玄青辞嗤笑一声,盯着紫衣者的眼睛,反问道:“是否胡言,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紫衣者沉住气,心想君上结识奇人,这奇人又是何身份,的确除了君上以外,只有自己知道。如今被他人提及,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他抬了抬手,示意身后的人退下去,待到殿内只剩下三人,他才轻声开口。
“不知公子怎会知道柏树仙一事?”
阎酆琅冷着脸说:“君上晕厥不醒,你却还在此怀疑我的身份?”
紫衣者双手背后,说:“二位来路不明,君上晕厥的缘故也尚未查清,奴婢已经丢过一次君上,绝不会再将君上置于不明危险之中。”
玄青辞一声冷哼,靠近紫衣者盯着他,赤眸竖瞳尽显妖邪,沉声说道:“他贵为人皇,却做出放火烧山,残害生灵的举动,就算是一睡不醒,也便宜他了。”
“放肆!你竟敢污蔑君上!”
玄青辞勾着嘴角笑了,转头对阎酆琅说:“上神怎么说?”
听到变化了的称呼,阎酆琅竟觉得有些不适,微微皱眉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玄青辞。而紫衣者在听到这声称呼后,却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这等称呼,他不是没听到过,眼前的人还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冒牌货呢。
然则,却听那个被称呼为“上神”的人说:
“无妨,人终有一死。”
言罢,整个大殿就只剩下了紫衣者一人。
他愣愣地看着这座空殿,似乎还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足足呆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才终于反应过来,慌张地冲出殿外,对外面的人大声喊叫。
“快把上神给我请回来——!”
离开皇宫的阎酆琅,重新出现在柏树林山脚下的桃源村。接连三日的大火,让不少庄稼损毁,桃源村也无例外。可是这一次,却另有原因。
玄青辞看见不少村民推着小车从桃源村内离开,小儿坐在车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前日里流传的儿歌。人群中尽是老弱妇孺,不见一个男子。
许是感知到桃源村的气息,阎酆琅手上的竹简略微颤动,他有些疑惑,两指合一,把里面不安分的魂灵唤了出来。
出现在眼前的是宋清英。
“怎么,你想见他们?”玄青辞不禁发问。
宋清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我在桃源村活了七十载,看过太多太多,如今桃源村要人去楼空,我这心里……始终放不下。”
“人离世后,总想回到生前,可是回去了又如何。”阎酆琅双手背后,神色复杂地说道。
宋清英看着阎酆琅,说:“上神若有家室,也会像我这般处处记挂。”
言罢,还瞥了一眼玄青辞,后者却望着那些离家的村民,丝毫注意到宋清英的眼神。
阎酆琅顺势看过去,语气不明地说:“我孑然一身,若平添记挂,倒成了累赘了。”
这话玄青辞听到了,幽幽然转过脸,看着阎酆琅的眼神竟带着一丝失落。
阎酆琅立马转过脸去,改了口径:“若能与我相当,就另当别论了。”
宋清英低头轻笑,转移话题:“还请上神,容我再看一眼那记挂。”
“我与你同去。”
几乎被撤空了的桃源村一片萧条,比玄青辞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要凄凉,佝偻老者拄着拐杖,背上还背着物什,把她们的腰压得更弯、更低,好像要一头栽进土里。
玄青辞不解,看起来,这个地方像是被什么给洗劫一空了,可是洗劫的并非财物、女人,而是那些男人。
宋清英轻飘飘地走在路上,怀念地看着四周。玄青辞就跟在他身后,他注意到宋清英的脚下没有影子,却留着衣摆在地上拖来拖去,他看着很想踩一脚,看看自己会不会穿透这衣服……
宋清英一下子被踩住了衣服,怎么也没法儿往前走,回头就见玄青辞一脸“竟然如此”的表情。
“公子……松脚。”
“我以为可以穿过去。”
阎酆琅瞥了他一眼,解释道:“你是妖,自然可以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