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经理路克翘着兰花指,扭着他的水蛇腰来到门口,望了一眼等待入场的无尽长龙。今天的客人还真是不少,都市繁忙的上班族在度过备受压力的一天后急需依靠狂饮酒精和乱甩四肢来宣泄内心的不平。而他们宣泄的时候,就是路克备受压力的时候了。他暗中祈祷今晚没人闹事儿,尤其是汉弗莱,那家伙一旦发起酒疯,路克可拦不住他。放眼整个酒吧也没几个人拦得住他。
不过汉弗莱今晚带来的酒友不是那位在圈子里不可说的先生——他的祖父大人是许多比赛的赞助者,圈内的大金主,为了讨这位老先生的欢心,大家不约而同地假装他这位不肖孙儿不存在。所谓的“被放逐出社交圈”指的大概就是这种状况吧!
绕过不可说先生,汉弗莱今晚的酒友是一个年轻帅哥。路克对他有点儿印象,前段时间极光vs狮鹫的友谊赛上,这位小哥的发挥委实让人眼前一亮。虽然最终因为伤情不得不中止了比赛,但路克认为他已经是事实上的赢家了。身边好几个朋友都在打听他的真实身份。在友谊赛之前,他们谁都不知道极光俱乐部里藏着这么一位高手。听说那人是个从赛场上退下来的运动员之后,路克不由地感到心里发虚,感觉的前技术专家退休后来到民间科学兴趣小组玩票一样。
那位小哥剑术优秀,酒量却不怎么样,被汉弗莱硬灌了几杯就失了智,居然跟着壮汉一起载歌载舞。还好他周围的人差不多都是这般失智,所以他也不算突兀。后来他约莫是自己醒了过来,穿上衣服走了,临走前还在酒吧门口留下一摊难忘的纪念品。
路克刚想叫个清洁工来打扫一下,就在门前的队伍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差点就下意识地招呼道“晚上好啊不可说先生”,话到嘴边急忙改口:“嗨,泰德!”
爱德华·布莱克森撩开他卷曲凌乱的刘海,阴郁一笑:“我终于不是透明人了?”
以往他和汉弗莱光临酒吧时,路克为了不得罪老布莱克森先生,只能单独和汉弗莱说话,当爱德华是空气。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在斯坦福桥并肩战斗过的过命兄弟啊,闹成现在这样多他妈尴尬。爱德华以前怎么说也是锦衣玉食的小少爷,现在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流浪者,要不是汉弗莱帮衬他,估计他早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圈子里大概也只有汉弗莱这样铁骨铮铮的硬汉敢冒着惹怒老布莱克森先生的风险和爱德华交往了。毕竟是见识过真正枪林弹雨的老兵,胆气过人,才不在乎什么世俗规则呢。
“嗨,又没人知道!难道我还怕有人跟你老头告密吗?”路克兰花指一挑,“别排队了,进来吧!”
“为什么他可以插队?”队伍中的人不满地嚷嚷。
路克瞪了那人一眼:“因为老娘说可以!”
他把爱德华拉进酒吧。舞池中,汉弗莱那铁塔般的身影仿佛地标般显眼。被放逐的小少爷大声问道:“他怎么也在?”
“他不是经常在吗?”路克同样大声回道,“我还奇怪你怎么没跟他一起来呢!”
“我本来不打算来的,后来改变主意了!我没想到他也在!”
这两个人形影不离,没有汉弗莱带领,爱德华恐怕绝不会踏足这个有熟人工作的酒吧一步。他一定下了很大决心才加入门外的队伍。
“他还领来一个朋友!”路克说,“不过刚刚走掉了!”
爱德华不屑地“切”了一声。路克不明白汉弗莱为什么带来那个小帅哥却不带他。可能是为了避嫌吧。
他把爱德华领到汉弗莱的卡座:“我请你一杯!马提尼好吗?”
“随便。”爱德华咕哝道。他在浅灰色的沙发上坐下,屁股沾上座位不到一秒钟就站了起来,好像坐垫上有刺扎他似的。
“这什么玩意儿?”他从靠背和坐垫之间的缝隙里掏出一个长条形包裹。
“可能是上一个客人忘在这儿的。”路克说。
“是汉弗莱店铺的标志。”爱德华轻轻“啊”了一声,“那小子的剑。”接着他讥讽地笑出声,“连自己的武器都能落在酒吧,我真是服了,这样也想当剑客?”
路克想起来这把剑是那个黑发帅哥带来的。“交给我吧,我放到失物招领处。”
爱德华揭去剑上的红布,轻轻摩挲着皮革剑鞘的纹路和护手上精美的雕刻。他的手指生满老茧,可他的动作却那般温柔,仿佛握着恋人柔软的小手,满是犀利风霜的眸子里溢满了温暖的怀念。
最后他重新裹好红布,问:“你说他刚走不久?”
“他前脚走你后脚就来了。”
“那他应该没走远。我直接还给他好了。”
“你这就要走?”路克一头雾水,“可是你才刚来呢!”
他追着爱德华一路来到门口。爱德华向保安打听了一下剑主人的去向,扛着剑大摇大摆穿过马路。路克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搞得摸不着头脑,这帮仔有时候就是不可理喻。
“他好像很喜欢那把剑的样子……啊,该不会是想独吞吧?”路克忧心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