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大厅人多,哭声喊声,乱做一团。
梁昭昭推着推车送人进了手术室。
钟念目送她离开,转身,往楼上走去。
她边走边拿手机给梁亦封打电话,电话还是没有接。他工作时间原则性极强,不接私人电话,若是看到来电,也是掐了,等到休息时间再逐一回复。
钟念收起手机,坐上电梯,上楼到梁亦封的办公室找他。
然而办公室里也没有他。
她抓住一位医生问:“请问,梁亦封呢?”
办公室里的医生也都认得钟念,知道她与梁亦封的关系,忙不迭的说:“他在给病人做手术,大概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你现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钟念问他:“他在哪里做手术?”
医生指了指方向:“就在楼下的手术室。”
钟念:“谢谢。”
她冷淡的收回视线,往走廊尽头的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外有人等着,大概是病人家属,双手紧握,焦虑急躁的模样,在走廊处来回走动,心态不安。
手术灯亮着。
钟念靠着墙壁耐心等候。
她等人的时候非常专心,等便是等,等待的时候心无旁骛,绝对不会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手术门打开。
有人被推了出来,走廊处的家属围了上去,钟念贴着墙壁张望,没发现梁亦封的痕迹。
护士认出了她,拉下口罩说:“梁亦封从另一个门出去的,你可以去办公室等他。”
钟念朝她道谢。
转身又往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就在楼上,她没坐电梯,走到消防通道处,打开门。
刚巧就与从另一个出口过来的人撞了个照面。
他里面还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或许是因为工作太久,没有休息,眼底一片乌青,双眼倒还是如往常般清明。
钟念停下脚步,看着他。
梁亦封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声:“大晚上的,做梦似的。”
他阖上眼,又睁开。
定睛一看,发现不是错觉。
眼前的人,确实是钟念。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朝她伸手:“过来。”
钟念走了过去,搭上他的手,下一秒,就被他拉进怀里。
他身上还有很明显的消□□水味儿,略有点凉意的指尖和她的十指相扣。
梁亦封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轻声呢喃:“还以为是梦。”
钟念说:“不是。”
梁亦封:“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你了。”她说。
消防通道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钟念推了推他,“怎么不说话了?”
梁亦封松开手,低眉看她,薄唇紧紧的抿着,好半晌后,他说:“我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来找我。”
“是。”可她忍不住。
戏演三分,情入九分。
钟念不得不承认,她对梁亦封的感情,每日递增。
梁亦封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不是我今天动了六台手术,你今天……”
他嚇笑一声,把后半段话说下去,“别想好过。”
钟念无声的笑笑,然后踮脚,在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梁亦封:“什么意思?”
钟念说:“没什么意思。”
她摸了摸牙印,说:“就想这么做而已。”
很多事,没有缘由,只是当下的此刻,就想这么做而已。
好比我在人群中寻找你,好比我来医院找你。
没有缘由,只是想这么做,仅此而已。
第50章 l
梁亦封在医院有两个办公室。
一个是大办公室,他的桌子在最角落;另一个是个单间, 就他一个人。其实那个单间的办公室也不属于他, 是他的博导的办公室。梁亦封的博导是主任,今年去国外进修去了, 所以让这个洁癖严重的爱徒到他办公室来待着。
钟念跟在他的身后进去,门合上之后,她说:“有体温计吗?”
梁亦封以为是她要用,从抽屉里拿了个体温计出来递给她。
她没接,看着他,说:“你量一□□温。”
梁亦封蹙眉:“我又没生病。”
钟念说:“梁昭昭和我说你发烧了。”
梁亦封心里暗骂, 梁昭昭这大嘴巴。
钟念催他:“快点。”
梁亦封扯开领口, 不情不愿的把体温计夹在腋下。
钟念踮起脚跟,手背试探了下他额头的温度,和自己的比对了一下,发现差不多,希望没有发烧。
梁亦封坐在椅子上, 头仰着, 抵着墙, 脸上毫无血色。
钟念坐在他身边, 低声说:“今天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