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也是急吼吼的嘛,果然只有夫人能令公子如此失态。
白锦书顾不得仪态,随意理了理尚未整理好的衣襟,脚下不停,大步走出院子,匆忙往水榭而去。
他自知方才必然是言语不当惹凉月不快了,她有心事或心情不畅时便喜欢独自在幽静之地发呆。
在归云庄时在屋顶,来了丞相府也去过一回屋顶。
思及至此,白锦书心下懊悔,方才便不该与她置气的,入京后她已因他受了诸多委屈,她在他面前是装出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的恐慌无助却只有她自己明白。
即便长在江湖,不似深闺中长大的闺阁千金般娇弱,但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
是他不够细心。
白锦书是在假山下找到的凉月,与以往不同,此次她并未坐在高处,而是选了僻静好藏身的石头后面。
“随我回屋罢,夜里湿气重,离忧之前便叮嘱过,你之前为了救我伤了精气的,不可大意。”他在她面前蹲下,想要去握她的手,被她避开了。
凉月抬眸,想要瞧清他的神色,奈何夜色虽好,她的眼力却不让她如愿,此时他的脸在她眼里依旧很模糊。
“我早已言明,救你实乃我自愿,你不欠我什么,起先你也救了我师兄,归根结底是你有恩于我……那日不得已许下的婚约,到今日便作罢,我不想嫁你了。”她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白锦书,我不喜欢你了。”她重复说了两遍。
听她沙哑的声音,白锦书心疼得厉害,也知她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
他抿了抿唇,一手准确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扣住她的肩,揽她入怀,哑声道歉,“对不起,惹你伤心了,我不该与你置气的,那样危急的情况下,你徒手替我挡暗器,我也是着急的……”
怀中之人不挣扎也不作声,他轻叹,“身为男子却要靠妻子保护,我也很受挫,而你竟连手也不给我查看,万一暗器上有剧毒,后果不堪设想,我也会着急,会乱了方寸。”
凉月负起不说话,拨开他的手,起身要走,手腕被牢牢抓住。
只听他又道,“不原谅我,你不许走。”
凉月无言望天,道歉也这般理直气壮,他胆儿肥了呢。
正在暗自腹议时,便听到极为应景的喷嚏声。
“凉月,我、阿嚏……”白公子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我好冷啊。”
“冷死你活该!”凉月愤愤瞪他,手倒也未再挣扎,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拽着他往回走。
将人拽回他自己的寝屋,凉月不愿逗留,又被他拦下了。
久久不言,两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这是头一回碰上他这样无赖的一面,之前可只有她欺负他的份。
“你若是羡慕杨凌云折了一条腿,要不我好心也成全你?”她凶悍地威胁。
白锦书不为所动,依旧拦在她面前不让她走。
平日里软萌可欺的人若是挺起腰板较起劲来还真令人抓狂,说什么他都装聋作哑。
威胁也不管用,凉月一气之下不走了,气呼呼地折身,自己倒了一杯水灌下,而后瞥了眼还如木头桩子站在原地的人,她索性在他床上倒头就睡。
梳洗省了,甚至连脱鞋的步骤也免了,四仰八叉躺在他那张名贵材质的雕花大床上,示威地滚了两滚。
她实在是低估了他的忍耐力,直至她沉沉入梦,依旧不曾听到他的斥责。
一夜好眠,凉月是被窗户上那只信鸽的‘咕咕’呼唤声叫醒的。
睁眼时她才惊觉异样。
搁在她腰间的这只是明显不是她自己的。
她犹疑地偏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令人心神荡漾的脸。
熟睡中的美男更加令人难以把持。
良久未动,原本熟睡的美男也睁开双眼,眼底蒙蒙睡意渐渐消散。
薄唇勾勒出弯月,方睡醒的他,嗓音有些低沉暗哑,“时辰尚早,府中并无长辈需要晨昏定省,我们再小憩片刻。”
凉月猛然翻坐起身,掀开锦被一角,率先查看他是否穿着衣裳,见他一身单衣除了衣襟稍微凌乱些外并无不妥,遂才松了口气。
将她举动尽收眼底的白锦书好气又好笑,“事后检查于事无补,昨夜不该做的事我做了许多。”
凉月这才慢吞吞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外衫虽脱了,里面倒还是完整如初,她一脸漠然地道,“你做什么我可不管,我只管自己做没做,没做错事便无需负责。”
白锦书笑不出来了,她这是生了隔夜仇了,还在计较昨夜之事。
不待他再道歉解释,凉月便掀开被子下床,行至窗前,轻轻抓住信鸽,取下了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筒。
白锦书来到她身后,静待她阅过信后情绪爆发,拿他发泄。
可出乎他的意料,阅完信后,凉月平静得可怕,转身与他面对时竟面无表情。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