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灰白,声音也低沉了许多,近乎喃喃的说,“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何笑然失神地看着他手中那张折得有些旧了的纸片,那是一张b超的单子,是……她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在这世上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也是唯一一张姑且可以成为照片的影像。她曾经很想扔掉这张b超单,可是,只要看到它,她就只觉得痛,以及不舍,那是她的血肉,是她欠下的债,所以最后,还是悄悄藏起了它,就塞进了这本旧年的日记里。当时想的是,放在这里,她轻易是不会动的,或许几十年之后,重新看到它的时候,她已经能够释怀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萧尚麒会这样偶然的发现了它。
“0.4厘米,”萧尚麒从来没觉得心里这么慌乱过,夕阳渐渐落山,屋里的光线在点点变暗,他觉得他有些看不清手里这张纸上的字了,要很吃力,才能分辨出一个数字,他定了定神,重新看上面的日子,然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里升起,快速的弥散到全身。
那是差不多两年以前,十二月底,他还记得,他那时候应该是回了b城做年底的盘点和收尾工作,再然后遇上了李欣欣,紧接着过年的时候,他去机场接何笑然,她的身体一直很好很健康,可是那天她脸色苍白的连唇色都淡去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下了飞机就发高烧,整个人缩成一团躺在他的卧室里。
他都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第十四章 我爱你(六)
“为什么没告诉我?”萧尚麒再开口时,声音涩而颤抖,问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是徒劳的,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何笑然就是那样的女孩子,从来不会束缚他,宁可自己承受那么大的痛苦。可是这一刻,他是真的希望她能自私一点,那样,他们之间或许就能少一些遗憾,可是这世上的事,从来就不以人的希望为转移,一想到这里,他懊恼的只想抱住头大喊出声。可是偏偏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也知道,他现在有多难过,何笑然就比他更要难过上几倍,所以他只能深深的吸气,死死的握紧拳头,好一会才压住那股自心底席卷而来的伤痛,声音仍略有发颤的说,“你真傻,很疼吧?”
何笑然亦是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她以为,心上的那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可是真的再看到这张单子,她才知道她错了。时间愈合的是身体表面的伤口,可是心底深处,仍有那么一小片地方,在无人知的血肉模糊着。那伤处只能展示给制造它的人,只要他的一句话,就能轻易的鲜血淋漓。她压抑不住那种痛,到底呜咽出声,然后发颤的身子,在下一秒被萧尚麒大力的拥住,他那么用力,几乎要将她拦腰折断一般,可以她却盼着他能再用些力才好,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她才能不那么疼痛难忍。
“对不起——”萧尚麒拥紧她,一下一下亲吻着她的额头和发迹,他再想不出可以说什么来安慰她,就只能抱紧她,抱紧再抱紧,直到他们紧密的贴在一处,融为一体。
这天晚上,邹少波是在海上明珠顶楼的酒吧里找到萧尚麒的,远远的看见他进来,酒吧的经理已经快步迎过来,附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六少喝了不少了,还叫酒,您看……”
“再给上,这还用问。”邹少波皱眉,萧尚麒喝酒一惯节制,最近又忙着婚礼的事儿,好好的,怎么会跑来买醉,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身后有人吊儿郎当的已经抢先发话了,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必然是陆均衡。
“你来添什么乱?”邹少波侧头横了陆均衡一眼,后者却视若不见,一边催着人送酒,自己则摇摇晃晃的直奔萧尚麒。
“六哥,你喝了不少了,”萧尚麒的桌子上,已经有几只空酒瓶和几只喝空了的酒杯,邹少波才劝了一句,陆均衡已经抄着一只苏格兰威士忌的酒瓶子过来,二话不说的给萧尚麒倒满,自己举着酒瓶往满了的酒杯上一撞,也不说话,仰脖就喝。
“你怎么回事?”邹少波忙去拦陆均衡,这种纯麦芽威士忌最是浓烈,酒吧里进货量并不多,只为勾兑而用,陆均衡没轻没重的这么喝下去,闹出毛病怎么办,可是他这头没拦住陆均衡,眼角余光却瞥见萧尚麒拿起酒杯,一仰头,一口把一杯酒灌了进去。“你们要发疯,就到大哥家去发。”左右两个人都没拦住,邹少波发狠的说,“可是发疯也总要有个理由,你们一个两个,这都为什么呀?”
“为什么?”陆均衡喝完酒,自顾自的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玻璃骤然破碎的巨响,让酒吧里所有人都是一颤,这里玩的人大多认识陆均衡,一看情形不对,纷纷埋单走人,偌大的顶层酒吧,几分钟之内,就只剩下他们一桌客人,还有战战兢兢的侍者,在飞快的来打扫了酒瓶的碎片后,就抱头鼠窜开去。
“六哥,咱们别理他,咱们再喝。”陆均衡却对周遭的事情视若不见,没有侍者,他就自己去吧台取酒,结果发现刚刚还在的烈性酒居然都不见了,酒架子上,就只剩下啤酒。他低咒了两句,拎了几瓶回来,递给萧尚麒的同时,才扭头对邹少波说,“你不懂,这世界上,女人就他妈的每一个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