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孟二夫人打趣了几句,将声音压的更低,道:“方才老二刚出去,你没碰到吧?你婆婆啊,不是我说她,也太偏心了。从前也就罢了,如今要不是有右安在,就凭老二先前那个闹法,咱们公府的公字儿怕都要没了。我听她口风,竟还似埋怨右安不照顾兄弟,先前没在万岁爷跟前荐举老二去平叛,如今眼睁睁看着功劳被别人给拿了。”
萧列入京城后,皇族里的太原王纠合数股顺安王的旧日亲信在太原起兵,叛军达数万之众,声势浩大,闹的山西人心惶惶。萧列问裴右安何人可平叛,裴右安当时荐举了天禧朝时做过晋西总督的张正道,说此人善于练兵,且熟悉晋陕一带地方军情民情,能用。此人头几年在顺安王朝时,被贬为地方总兵,郁郁不得志,此次领兵去往山西,果然顺利平定了叛乱,前日回朝复命,入京时得到特许,不用下马,走御道行至宫门之前,风光无比。
嘉芙想起方才进时辛夫人的面色,这才恍然。心中也是不解,同是自己生出的儿子,为何竟会如此区别对待。
自己失去父亲后,来自母亲的关爱,备显珍贵。虽然裴右安是男儿,但子女对父母的拳拳之心,却古今皆然。想到他十六岁那年丧父后遭遇的一切,也不知当时,他孤身离开京城之时,到底怀了一种怎样的情感,他的心里,又到底是何所思?
嘉芙忽然感到一丝淡淡的莫名心疼。
“你还不知道吧,老二也快娶亲了!”
孟二夫人又道。
“不是别人,就是你婆婆娘家一个隔了好几房的什么亲戚的女儿,姓周,名娇娥,仿似和皇后娘家有些沾亲带故。从前也没听她提,如今万岁爷进了京,有皇后在中宫,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要挖空心思攀上关系了。”
孟夫人撇了撇嘴,面露不屑,但嘉芙听的分明,她的语气带酸。
“我瞧老太太是不想做这门亲的,只是你婆婆要说。方才老太太留她,应就是在说这事儿了。”
孟二夫人定要亲自送嘉芙回院,一路慢声细语地说到了院门前,最后凑来耳语道:“姨妈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门亲事,我们那边自然是盼着能成的,也希望老二好,但家里要真来了个和皇后娘娘沾亲带故的二奶奶,你这个大嫂,风头恐怕就要被压了。姨妈替你心疼。”
嘉芙道:“二弟若成好事,不止婶婶你那边,咱们全家人都高兴。说什么风头,我又哪里来的风头,婶婶你取笑了。我到了,我送婶婶回屋吧。”
二夫人微微一怔,看了嘉芙一眼,随即改口笑道:“也是。瞧我,方才只顾闲话,路都忘了看,我自己回便是,你进吧。”
嘉芙站在门口,望着二夫人和丫头仆妇渐渐离去,转身回了房。
以她的推测,裴修祉的这门亲事,十有八九,应该会成。
裴家里老夫人虽地位最高,但再高,孙子的婚事,也没有越过辛夫人强行做主的道理。况且,以裴修祉的现状,能结一门这样的亲事,至少在外人眼中,是为上上,老夫人又凭什么去阻拦孙子的好事?
嘉芙的推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傍晚玉珠过来,给嘉芙送了两样菜,趁边上无人,悄悄告诉说,早上她在外头,隐隐听到辛夫人隐带哭诉,仿似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什么的,随后辛夫人出来,脸上就带着点多日不见的喜色。想来婚事应该很快就能成了。
玉珠稍停了停,便走了。
申时末刻,裴右安曾打发一个小厮回来告过一声,说万岁临时增开午朝,他晚饭也在宫里吃了,叫嘉芙不必等他。
萧列登基数月以来,不但每日早朝不辍,且时常增开午朝。摊上这么一个勤政的皇帝,做臣子的,自然只能舍命相陪。
嘉芙自己吃了饭,天黑后,泡了个香汤澡,慢慢晾干长发,拿起那本《论衡》,一边读,一边等着裴右安回。
……
白天萧列召见立功返京的平叛将士,依功各自封赏,其中张正道封正三品昭勇将军勋职,拜中军都督府指挥佥事,统领神策卫营,一战翻身,朱紫加身。封赏完毕,晚间又于宫中设宴庆功,萧列居于正位,其下太子萧胤棠,再裴右安,九卿百官,以及此次平叛的有功之臣。
宴至半,一个大汉将军入内跪禀,说安乐王世子抵京,代父告罪,盼得宽宥,此刻人在宫外,等待召见。
太原王起兵之初,安乐王也暗中有所往来,但临起事,又心生惧怕,退了出去,如今太原王事败,萧列虽没追究于他,但安乐王在江西却惶惶不可终日,派世子入京代自己告罪。
萧列蹙了蹙眉,命人将世子带入。很快,世子入殿,跪于萧列面前,代父陈词,表痛悔之心,最后奉上贡单,上列五千两黄金,珍宝两车,愿进献萧列,以表自己的向正之心。
萧列赐酒世子,随后命人带他暂入驿馆安置。安乐王世子走后,萧列便问群臣,当如何处置这批黄金珠宝。
做官做到今夜这样,能和皇帝同堂分肉而食,除了少数几个颟顸的,其余哪个不是人精。早看了出来,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