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瞒得住么,且不说不认识都不一定瞒得住,这认识的……”阿香也是被走前的紧张气氛闹的,说话有些不过脑子,说到这里,她才意识到不对。这便忙住了嘴,看向姜黎,嘟哝一句,“我……我大嘴巴了……”
姜黎微微垂目,也没做什么反应。然阿香话虽没说完,如意却是听出了话音里的意思。她便看向姜黎,微微惊讶道:“阿离姐姐,咱们老爷太太认识你?”
“嗯。”姜黎自个儿应了声,只觉得也没必要再瞒着如意了,便说:“你知道你家二爷多年前的事么?我就是那个姜家大小姐。”
如意听完这个话便呆住了,慢慢送了根食指到牙缝里咬着,看了姜黎和阿香半晌,才尽数明白了,说:“所以阿离姐姐不想让老爷太太知道自己的存在,并不是不想做二爷的侍妾。二爷对您这么死心塌地,也不是没有原因平白无故的。所以,我都被你们骗了,一早儿就入了你们的套,帮着你们瞒着家里呢!”
阿香看着她,“咱们还没走出去多远,你若是想回去,这会儿还来得及。”
如意有些委屈,跺跺脚,“我还能回去么?早就被你们拖下水了,这辈子是死是活,只能跟着你们了。”
姜黎要带如意一块儿走是下意识的,没想到她也没提出异议就跟着走了。细究起来,大约就是彼此都认定了互相,所以到这会儿如意自然不会回头。然这会儿静下来细想许多事,只觉得带如意走确实冲动了,心里又有悲观想法,想着不行到了苏州再让她跟外头的四个人回来就是。
如意却想不了这么多,她只又开始嘀咕,碎碎念道:“我就说你不是贫苦家庭出生的,早就看出来了。现在我心里倒也更乐意跟你了,原是前首辅家的大小姐,怪道呢。”
“前首辅?”阿香不知道姜黎家里的细致情况,这会儿听如意说起来,自然好奇。
如意看看姜黎,知道帐里的人都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现在看来阿香也不知道。她不知道该不该和阿香说下去,便犹豫了片刻,见着姜黎仰身靠去厢壁上,闭上眼睛,道一句:“你们随意说。”这也就放开了,和阿香互相说起自己知道的那部分。
一通话交流下来,有关于姜黎的所有事情,两人就算都知道了。姜黎闭着眼睛,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听着她们说自己,有好词儿也有坏词儿,只觉得像是在说别人。
姜黎一路上听她俩絮絮叨叨,一面在想沈翼的事情,想自己的事情,想了一夜一日,最终还是没办法默认让沈翼去为她承担那么多,因便让如意与护送中的一人骑马回头。她要如意把话带回去,如果寿王有意拉拢,让沈翼投了寿王,不必纠结。她姜家已经没有了,世人知不知道真相也都没有任何意义。
如意本腻着不想走,但看她的样子,知道事情严重,这话必须带到。是以也没再多缠着,与她道了别,便带着她嘱托的话,又往京城里回。余下路途,便留给姜黎和阿香两个人走。
沈翼趁夜送走姜黎后,那一夜几乎是没睡的。次日一早便派了人手去城里接人,把家里的父母哥嫂都接过来。下人只带几个随手要吩咐到的,多余的便留在宅子里。沈夫人这时候还惦记着沈翼的子嗣问题,自己的丫鬟都没带,只带了双喜。
沈翼的父亲和大哥近来也受排挤,被挑毛病踢出了京城护卫的队伍,丢了官职。这与那死掉的两个营妓一样,都是给沈翼的警告。如果他一意孤行,势必会失去一切。
沈翼把家中二老和哥嫂侄子侄女接过来后,让士兵们在他帐篷附近搭起三座新帐篷,放下他们的行礼。沈老爷沈夫人和沈煦知道最近朝中形势严峻,沈翼偏还是弱势那一方。心里也知道他接他们来军营里是避难的,这会儿心里也都不踏实。
在他们收拾行李的时候,军营里又来了人,是寿王派来的门上清客。沈老爷和沈夫人听说是寿王的人,自然关心,便让自己大儿子沈煦去沈翼待客的帐篷外偷听去。军营里守帐的士兵都知道他是谁,劝他他不走,也就任他在帐门外猫着。
沈翼接待了那个寿王派来的门客,是个说话文绉绉的人。与沈翼坐下吃茶,大道理先说上一番,而后才表来的目的,对沈翼说:“皇上大势已去,在朝中已无多少实权,他老人家老了,便有些莫名的执拗。王爷就是他的长子,为何非要和王爷过不去呢?这不是与自己过不去么?”
沈翼不说话,给他斟茶,又听他说:“给了沈将军几日时间了,不知沈将军想清楚了没有。王爷说了,皇上许了您什么好处,他到时加倍给你。禁军统领是您的,正一品镇国大将军,也是您的。若您想弃武从文,都是可以的。”
沈翼又坐着陪他吃了几杯茶,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