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动手,是她们先踩我彩帛的,她们故意的。”
“明明是你自己绊倒的,我们还好心扶你呢——”有个姑娘勇气可嘉怒怼回去,被家里人捂住嘴按了下去。
池镜看了眼打架过程中已经被撕扯成一团破布的彩帛,双眼横扫一圈,将目光定在那几个干架干出一身邋遢的小姑娘身上。
直白的目光令脸被抓花的小姑娘们羞赧低头,池镜并没有为难对方,反倒是对她们的母亲说:“今日之事娆娆多有得罪,令千金若有任何不适之处,朕会命太医亲自上门为她诊治。”
倘若皇帝直言袒护,别人说不定还能在背后腹诽几句。可问题是皇帝一改方才的冷怒,突然这么好说话起来,反而让几位夫人诚惶诚恐。
“但是朕不希望往后这种事情继续发生在朕的皇后身上。”
闻言,在场所有人都傻了,包括乔娆娆:“皇后?”
“太长公主没告诉你?”池镜挑眉。
乔娆娆碎碎摇头:“可是她明明说……”
她说什么来着?乔娆娆埋头苦思,祖母好像什么也没说,只说今年春花宴一定要去,说不定她的未来夫君就在这里。
这么寻思,乔娆娆仰起脸瞅着他:“那我这是要嫁给你么?”
“你不想?”池镜伸手替她抹了抹脸,然后把那被扯松凌乱的前襟收一收紧,免得春光外泄毫无所觉,一手动作行云流水到自然无比。
傻不隆冬的乔娆娆还真的一点都没介意,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自觉。她发了会儿呆,扭扭怩怩地鼓气说:“可是你又不喜欢我。”
池镜静默片刻,不禁反问:“谁说我不喜欢你?”
乔娆娆倒抽一口凉气,双眼闪亮亮,双颊绯扑扑:“可是你不是老嫌我吵嫌我笨嫌我爱哭还嫌我闹么?”
“……”原来你知道。
池镜舒眉:“嫌弃是嫌弃了点,可我没说不喜欢。”
听见还是嫌弃的,乔娆娆有点不高兴,可是听说还是喜欢的,乔娆娆又觉得挺满足:“那好吧,我要嫁给你的。”
虽然是早就商定好的事情,但听她特别勉强其难地表示矜持,池镜还是忍不住笑了。
春花宴上皇帝遂不及防把皇后给定下来了,皇后人选花落乔家这是太后万万没有设想到的事情。当天太后直奔皇帝行宫,把小儿子给揪出来,如今小儿子成皇帝了,她打骂不得,只得苦口婆心拼命劝解。
可惜池镜任太后说什么也雷打不动,果断干脆得比他哥还难撬动。太后无可奈何,只得退而求其次要求大选秀女另立侧妃,却被池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朕不能收后宫。”池镜一脸平静,理所当然道:“娆娆太笨了,会被欺负的,朕有她一个就够了。”
“……”
当年蓝乔两家联姻,无非是为相互拉拢保存势力。
前后两任皇帝皆为霍太后嫡出,尤其到了池镜这里,他比先帝更心软,再不济也绝不可能任由霍家垮塌。池镜一上位,霍家势必东山再起,为此蓝乔两家势力极可能相应被削。
太后本以为池镜登基,霍家的好日子终于又能回来了。谁知池镜转眼看上了乔家的女儿,乔家嫁了位皇后,摇身一变成外戚,势力得以保存之余,还能得到进一步的扩张,必将要与同为外戚的霍家一争高低。
至于蓝家,看似成为最弱势的一方,实则池镜做了皇帝、乔娆娆当了皇后,不仅没有影响蓝家,反而更有利用蓝家。
蓝家与花家有联姻,自从蓝磬与花一松联手之后,他们的实力并不落于任何一方。就算乔家挤身外戚之后势力大涨翻脸不认人,蓝家手里仍有筹码。因为池镜对蓝漪有亏欠,必然还要护蓝家三分。届时乔霍两家龙争虎斗,蓝家反倒是最安全的一方。
这也正是当年花一松对蓝磬提的醒,早在那年春花宴他们便已经察觉得池镜与乔娆娆之间的感情,同时也恰是借由这一点说服了贤荣太长公主。
如今,池镜打算把乔娆娆娶回家宠成小公举,太后劝不动,今后想要霍家东山再起,未必还有那么容易。
*
咕噜——
咕噜噜——
水里有什么缓缓游移,似是被周围什么声音所惊扰,然后脑门被软软一戳,咕噜一下在水里打了个滚,她下意识想要捂住脑袋,无奈手短够不着。
短?
一时间她有点懵,缓缓颤动,微微睁开眼睛。
世界一下子变得亮堂,眼前有两道模糊的影子,本来很遥远的说话声音骤然拉近,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帝景山常年云雾缭绕,草木凄凄,唯有高山的仙洞塔层嶂,遥远天际传来一声白鹤高鸣,惊得眼睛骨碌碌地瞠睁,看清一直在她眼前不停摇晃的人影。
“师父,醒了、终于醒了!”
说话的声音带着溢于言表的激颤,蓝霓发现自己浸在一个水池里面。到处都是水,可是她却可以呼吸。对方拿着一支玉色的竹枝,似乎又想戳她的脑门,被她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