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头一年入宫受赏封衔之时,这位便坐于圣上侧手边。
她姿容绝世、端庄贵气,双目触及之际还曾冲自己盈盈微笑。薛滢张大嘴巴,声音抖了抖:“皇、皇后娘娘?”
蓝霓扫了眼薛滢,又将目光重新移到蓝漪身上,落在被他死死护在怀里的人,紧蹙眉心:“小术没事吧?”
“她没事!”蓝漪不让人靠近,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一阵阵细微不明显的颤意在彼此周身传开,蓝漪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自己的。他咬住舌尖,迫使自己放松身体冷静下来,压下心底的狂躁与恐慌:“小术?”
怀里的人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没有抬首,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术……”
与方才的冰冷截然不同,蓝漪的声音涩哑得厉害,仿佛倾吐出每个音节都无比困难。可他一遍遍低声呼唤花小术的名字,想要触碰她纤细皓白的柔荑,却又像是畏惧着什么不敢轻举妄动。
未等他有所动作,花小术主动伸出了手,将他的手抓在自己的手心当中。
蓝漪张了张嘴,却听她说:
“别说话。”
花小术轻捏他的掌心,尽管指尖冰冷,掌心始终还是暖的。她眉梢舒展一些,心底的惧意稍稍减缓,这才抬首对上他的眼睛:“我没事。”
蓝漪眸光闪动,他五指收紧,用力回握住花小术的手。
“小术。”蓝霓不动声色地瞥过两人交握的手,又细细打量一番倏忽沉寂下来的蓝漪:“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花小术摇头示意无碍,只是双膝疲软,勉强倚靠蓝漪的搀扶站稳脚根:“她……”
蓝霓微顿,目光朝薛滢的方向徐徐扫去,若有所思地问话:“本宫来时不曾听闻家中还有其他访客,不知宁阳郡主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努力降低存在感的薛滢徒劳无功,面对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小人物心态的薛小郡主有点怂。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千挑万挑,偏偏挑了这么个倒霉日子潜进蓝府,碰巧撞上了久居深宫千载难逢回娘家的蓝皇后!
鉴于持刀挟持人质理亏在先,饶是后来被对方的人偷袭得险些吐血,薛滢也生不出半点方才张牙舞爪的气势来。
尤其她确实不是走正门来的,她是偷偷摸摸抓墙进来的!
“我、我……”焦头烂额的薛滢险些急哭,捂着脸大呼:“求你们放了我弟弟吧!只要你们肯放了他,我薛滢甘愿代他受过,给你们蓝家作牛作马肝脑涂地!”
“……”
对方嗷嗷叫得一发不可收拾,蓝霓被嚎得直犯头疼,转而去看蓝漪,却发现自家熊弟弟侧着脸冷漠寡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得己,蓝霓只能派人去把当家作主的大哥请来主持大局。
薛滢在扯嗓的过程中已经酝酿了一肚子的冤屈,正等着蓝相来了一鼓作气哭给他听。谁成想蓝相来是来了,旁边却跟了位闻风凑热闹的皇帝……
薛滢两眼一翻,受惊过度直接给吓晕过去。
……
…
.
被吓晕的薛滢被抬去了客房,可惜时间不早,皇帝和皇后没能凑完这个热闹不得不先行回宫去了。
蓝漪并不理会蠢蠢欲动要训话的大哥,带着花小术径直回到自己的漪澜居。
回到自己的居所,蓝漪苦闷的心情稍稍缓和一些,他将花小术按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检查包裹纱布的伤口。
两人相对无话,花小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闷声不吭的蓝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避开花小术的目光,就好像他真的是在专心致致检查伤口一般。
不知是否方才与薛滢在雪地滚了一圈的缘故,花小术只觉周身一片湿冷,鼻尖微痒,没忍住轻声打了个喷嚏。
蓝漪脸色瞬变,迅速扯来棉被将她裹个严实:“我去唤大夫。”
“等等。”花小术连忙拉住蓝漪的袖子。
只是一个无心的动作,蓝漪背脊僵住,明显得花小术清晰看得分明,她悻悻地松开袖子:“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冷,换身衣裳暖起来就好了。”
“我帮你拿。”蓝漪没有回头,虎头虎脑跑去找衣柜,哪知一掀开柜门,脸颊耳根整片泛红。
花小术见他傻在原地,下榻上前一看,这才发现丫鬟不知何时替她折叠整理,里边不仅放着外裳,摆在最上面的还有几件女子较为私|密的里衫内衣……
这回连花小术都有些招架不住,匆匆阖上柜门,把人推回去,自己埋头找换穿的衣服。
待她换了身衣裳出来,蓝漪已经拿着纱布和药跑回来,是昨天徐太医来复诊时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所用的。他稍稍自方才的窘迫中缓和过来,搬了张矮杌坐在榻前:“我给你换药。”
花小术默默点头,任蓝漪伸手给她换药。
他的动作很轻柔,指腹的摩挲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令花小术阖上眼睛、昏昏欲睡。
这些天除了太医之外,换药的事都是蓝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