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然而在我看来,至少在这件事上,唐仪和唐殷并没有真正在争,他们不过是听从唐斐之命而已,根本感觉不到火药味。还有,唐斐才不是那种能容下他人在眼皮底下觊觎掌门之位的人。
于是我装作什么也听不见,微笑着不住饮酒。只是忍不住问了唐仪一句:“唐皖今天怎么没有来,他可还好吗?”唐皖是我当初除了唐斐和唐梦之外最谈得来的朋友。
唐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唐皖一个月前在和人交手时死了。悠,不要喝这么快,你可以喝慢一点。”
“是么?他死了……”我对唐仪笑了笑,“反正是要醉的,喝快喝慢,又有什么区别?”
我喝了个五分醉,装作是八分,不胜酒力地被搀出去休息了,我发现自己被安置到唐斐的房间里,唐斐的床上。
真想装作发酒疯把这里弄个乱七八糟。
从小一起长大,唐斐的行事作风在旁人眼中或许扑朔迷离,在我却很好懂。看今天的阵势,大概就是一出群英会了,唐斐也许还想借我试一试别人或是借别人刺一刺我,但是应该不是主要目的。随他去吧,我只要演一个糊里糊涂的蒋干就行了。
要从唐斐的房间回到我住的客房,中间注定要经过宴客厅的,唐斐算得这么周密,我不去听一听他专为我安排的戏码岂不是太辜负他了?
我坐在唐斐的床上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就慢慢朝宴客厅走过去。
里面已经曲终人散了,大多数灯也熄了,从窗外看去只剩下一点昏沉的人影,微微晃动着。
“唐殷,我打算过几天就宣布唐悠为继任掌门人选,你看如何?论身份、论才学,他足可当之,况且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他的。”是唐斐的声音。
“望掌门人三思而后行,今晚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下面还有些人不服,届时嫡系和外来两派冲突起来,本门就完了。”
“所以,我才要和你商量,”唐斐的声音显得不胜烦恼,“届时有你辅佐,当可保无事才对。立了继任人选,我才能放心去赴约。”
“……”
“这么勉强吗?”我听见了一声悠长的叹息,“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藏身在阴影里,看见唐殷从里面走出来,远远地去了。
“唐春,你再去把唐仪叫来。”
唐仪来了又去了,说出的话与唐殷大同小异。
最后来的是唐先平:“为了唐门上下,掌门人此次务须平安归来,门中已无他人能同时镇住两派,况且局势又如此不安定……”
我悄悄走开,不要再听了。
回到房中,才觉得浑身上下疲惫不堪,今天只是刚到唐门的第一天,却长得不象话。好累,简单地梳洗一下,我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从梦中惊醒,发现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坐起来定了定神,却想不起方才做了什么梦,脸上湿湿的,用手一摸,满手湿濡,不知是汗还是泪。
我摸索着点亮了桌上的油灯,披上衣服坐在桌前,想好好思考一下。
动身之前,左回风曾对我说:“这是圈套。”
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我说:“没事,唐斐没有那么聪明,我也没有那么笨。”
我不是笨,我只是天真,依然天真。唐斐考虑的事情和我考虑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
从唐斐告诉我,他要和唐梦成婚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峨嵋绝顶的赴约之人不会是他了,是我才对。就算不为其他,仅仅为了唐梦,我也不能让他去。
唐斐也明白这一点,所以说,他今晚的诸般安排恐怕只是为了告诉我,他希望我这么做,条件已经成熟,为了唐门他也很无奈之类的,不管我有没有看破这是演戏,他的意思都传达到了。
只是,唐斐,你为何一定要对我机关算尽?我宁可你坐在我对面把一切说清楚,哪怕只说一句“我不想赴约,可是这件事必须解决,你也有责任,所以麻烦你替我去吧”都可以。
真好笑,为了替他去死,我还得先夺掌门之位,相信这件事他已经替我安排好了,进行起来一定很容易。
桌面上有一面镜子,我无意识地朝里面看了一眼,我看到了一张白得几乎透明的脸,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晕。
对我来说,唐门的一切都是如此沉重,对唐门来说,我是一个时隔三年突然还了魂的鬼,还是消失的好。
这之前,我是为了什么,心心念念想要回来呢?凝视着窗外的夜幕,我发现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
第十五章此心已古
后来回想起来,回到唐门的第一天是漫长的一天,在唐门歇宿的第一夜也是漫长的一夜。不过,不管多漫长,终究是会过去的,过不去的是这一天一夜带给我的东西——显然不只是一对黑眼圈和挥之不去的倦意而已。
我怀着满腔忐忑和希望而来,而唐斐在我回来之前已经作出了抉择,也许很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