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下意识将目光从受害人身上收回,却突兀的听见来自播放器的声音。
——“我要用我的牙齿,如同咬着水果一般地吻你。”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啊!为何你不看着我呢,约翰?我现在该怎么做呢,约翰?”
下意识惊了一跳,因为那满满的哀怨与无奈仿佛是出自于受害者之口,像是在说我这样凄惨的死去为何还要吝惜你的目光。林辰缓了缓,平复下心情之后,俯□仔细在现场寻找证据。
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还不长,尚没有尸僵现象,屋中还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多日来的压抑已经数次直面死亡之后,林辰觉得自己彼时已经有些麻木,半跪□仔细地寻找指纹与不寻常之处。
忍不住偏过头看了看死者,的确,以这样的方式壮烈死去,当真不怕目光会从自己身上被夺去了。纵使可怖,人的好奇心总还是驱使着人们去小心翼翼地窥看,只是哪怕在渴望旁人的目光也不应用如此方式,怕是凶手的思维方式也同样有异于常人。
莎乐美原是圣经中的人物,后被王尔德在笔下赋予了妖冶黑暗的个性。
人们盛赞她是水仙,殊不知她却是开放得正艳丽的罂粟,在求而不得之后不惜要用爱人死亡,来成全自己的畸恋。
传说中的莎乐美漂亮得无与伦比,却只能悲哀地对约翰说,为何你不看看我呢?
用如此奇特的手法来谋杀被害人,林辰一时无法想象凶手的思维逻辑,然而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着,看样子是再次循环起来了。
不确定这个杀手是不是当年她师傅遇到的那一个,林辰回了警局之后特地去档案室看了看资料,发觉其上的记叙与现在自己遇到毫无二致,同样是脖颈被割开,双眼被剜出当做项链。师傅在其上记录道,脖颈是人身体上最为柔软的部分,也是容易致命的部分,眼珠也同样柔软,凶手有虐弱的倾向。
现场还特地放了莎乐美歌剧的音频引人注意,说不定也与之有关。林辰疲倦地打了个呵欠,已近午休时间,本想给谢安宁打个电话说说话,打开手机等到的是阮贝贝的数个未接电话。
好些好奇地拨了过去,阮贝贝的声音便急急传过来:“你确定谢安宁在家吗?我到你家去按着你说的拿了钥匙开了门进去,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那两盆花没有,梳洗工具和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没有,她现在在哪儿?”
“你是说谢安宁走了?”林辰诧然。
这几天因为过度的忙碌很少想起谢安宁,也就自然而然忽视了她的感受,却没想到谢安宁会离开。
为什么要离开?
问题萦绕在林辰脑海,打了电话要问,对方的电话却是正在通话中,片刻后再打,仍然是在通话中,无数次的尝试中终于明白自己或许已经在对方的黑名单里。走出办公室问其他人借了电话,指尖在屏幕上打出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
那端响起谢安宁的声音,林辰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尚未说出话来,对方已经急匆匆地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借了多少人的手机,终于,最后谁的手机都已经拨不通,也许是谢安宁不厌其烦直接设了白名单。
林辰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手机,有些茫然于谢安宁突然之间的冷淡。不安,自心底无法抑制而生长出的不安犹如藤蔓盘踞在心上,因爱而生惧,勾起言说不出的惊惧。
像是什么东西唾手可得,却被自己亲自送走。
林辰隐隐有些头疼,她像是走路了人生的瓶颈或是死胡同,仿佛曾经拥有的,一夕之间皆不归自己所有。数不清的麻烦和烦心事堆在自己面前,偏偏自己最重要的人还在这个时候闹离家出走,林辰一时有些埋怨于自己对于谢安宁的欺瞒和谢安宁的冲动。
也许,谢安宁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还会回来,就像上次那样。虽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并没有好受一分。如意和元宝的去留可以证明谢安宁的决心,上次闹僵到那个地步她还是将如意元宝留予她照顾,并不是这次这般去的潇洒。
可到底,为什么?
谢安宁坐在房间里低头茫然地盯着手中的手机看,忽就笑了出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她这会儿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左不过也就是这点分量了。她原本是想离开后等到冷静下来再和林辰面谈,但她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得太好。
逃避一次又一次成为人们的选择不是没有原因的,逃避的确比直面来得更让人舒服。倘若她出现在林辰的面前,当真听到了林辰和苏文死灰复燃的消息呢?
她昨晚接到了苏文的电话,本来她已经极度厌恶听到苏文的声音,却还是点了接听。
“谢安宁,睡了么?”
谢安宁一扯唇角,嘲道:“承你的福,睡不着。”
像是第一次听到谢安宁这样嘲讽的语气,苏文在电话那端沉默片刻,朗朗笑出声:“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老好人,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那我应该怎么说?问你有没有把林辰的衣食住行打点好,问你们的感情生活发展还顺利么?”
“难道不是么,林辰就喜欢你这一点。”苏文低头拨弄手指,轻声道:“我还怕林辰离开你的伺候,不习惯呢。”
不是照顾,是伺候。
原来一直以来的贴心照顾,竟落了个与形容奴仆毫无二致的词语。
谢安宁,你真贱,真的。
满心以为能和林辰将这段感情经营好,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