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能力带出去,同样也可能因此一蹶不振。
但无论结果如何,那都是她选择的路、她的命运,并不是冥王需要去干涉的。
厄多斯漆黑如夜的眸子,不带任何情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突然间,丛生在她身边,狭长而深绿的草叶引起了他的注意。
统御冥界多年,冥界的一草一物厄多斯都很清楚,他很确定冥界原本并没有这种植物,更何况忘却河畔本是寸草不生。
他伸出手来轻抚草叶顶端,与其低语,很快便得知这些植物是珂芮亲手以回忆编织而出的。能编织一切应当是珂芮天赋的神能,而这些回忆则是专属于珂芮与她所寻找之人私密的记忆,如果她要找寻的那个人前尘尽忘,在忘却之河畔徘徊,只要碰到这些草叶,或许就能忆起一切。
厄多斯有些讶异少女会知道这种类似远古招魂的法术,不由得好奇地去探视草叶上的记忆。草叶是以私密的回忆所编织,在正常状况下外人不可能看清,但这是冥界、而他是冥王,少女神编织出的植物既已扎根在冥土之上,又怎能抵抗厄多斯的力量。
在草叶窸窸窣窣的低语间,厄多斯很快就进入了一个绿草如茵的春季,如果是一般人或其他神祇,可能会惊喜于眼前明媚的春光,不过厄多斯却为了耀眼的阳光微微蹙起眉头。
身为冥王的他,平日的嗜好就是到冥界各处检查是否有阳光漏入,并积极的将那些漏光的地方填补起来,维持冥界的阴暗。简言之,厄多斯天性不喜阳光,不过此时并非介意这种事情的时刻。
他眯起双眼向前望去,略过草地上处处盛开的花朵与觅食打盹的群羊,终于发现坐在河畔大石头上的少女。
冬冰初融的河水澄清的不可思议,阳光洒落在潺潺水流上,映出粼粼波光,低垂着眉眼凝视春光与水流的少女,静美的像幅画。
过了好一会儿,珂芮伸出双手,一手勾起河中冰凉水丝、一手牵住阳光的金芒,将金色的阳光与银色的溪水缠绕在纤细的手指之上,青葱玉指翩翩飞舞如蝶,便将暖阳与春水编织出一方琉璃透明如水晶的帕子。
即便是从冥王的观点来看,如此编织出的物品也已十分惊人,但少女对于自己的成品似乎并不是很满意,她对着那透明的帕子摇了摇头,从岩石上起身,环顾四周后轻跃而下,走向繁花盛开的草地。
她步行的姿态优雅,秀美的五官有着同辈少女间少见的恬静从容,面对春光与花朵,她并没有露出灿烂的微笑,但闪闪发亮的美丽眸子,却流泻出动人的欢愉,顾盼流转的光彩,使人完全移不开目光。
有一瞬间,冥王突然觉得灿烂的阳光似乎也不是这么碍眼,唯有这样的阳光,才衬托得出眼前少女的明媚,让他将她深藏的一切看清。他有些不懂自己沉寂多年的心,最近为何如此容易躁动,但他还是压下那奇异的情绪,凝视着珂芮抽出鲜花缤纷的色彩成丝,在春风与草浪之间舞跃。
有了花朵绚丽的色彩,那条帕子的颜色便如同彩虹般夺目,少女将自己的成品翻来翻去,似乎十分满意,接着她便积极开始经纬更广的编织,可惜她才织出围巾的大小布料,就听到哗啦一声,那揉织着阳光、溪水与花色的织物,就因为太过脆弱而化开。
那一刻,少女错愕的可爱神情惹得冥王差点轻笑出声,但他立刻抿起嘴角,避免自己在他人的回忆中失态。
面对自己的失败,柯芮并没有沮丧太久,她很快振作起来,继续找寻适合编织的材料。当草地上放牧的羊群咩噜着移动时,少女眼前一亮,招了招手,一只毛发特别蓬松雪白的绵羊便慢吞吞的往她身边挨近。
她伸出手来满意地摸了摸羊咩咩的头顶,并从牠身上牵引出羊毛,能以纤细手指取出春光与流水的少女神,将羊毛从羊身上抽拉成丝也毫不费力,在她欢愉地将各种材料编织出梦幻又坚韧的布料时,她身边那只羊甚至还悠哉低下头来,慢吞吞地咀嚼起地上的花草。
少女的神情专注、在编织时的姿态宛如精灵之舞,整个人在春光中美得不可方物,只不过她脚边那只毛发益发稀疏的懒羊,让整个画面有些滑稽。厄多斯本来正目眩于少女美丽的姿态,没有注意到那只与画面有些格格不入的羊,等到少女突然停住那行云流水的编织时,他才察觉,原本蓬胖的肥羊已被褪去了所有体毛,正光熘熘地发出不满的叫声。
少女大概也没料到自己竟然把整只羊的毛都给捲完,瞪大眼无辜与羊儿对视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这次冥王终于忍不住发出笑声,可是在他笑的同时,另一个陌生的笑声也从别的方向传来,少女立刻吃惊转头看去。
附近树丛中的阴影中走出一名身形修长的少年,他背着一把四弦琴,手拿着粗糙的牧羊杖。在烈日下久晒的黧黑肌肤与陈旧的衣衫,掩不住他比春阳还明亮的眸子,明朗的五官虽不如神祇俊美,可是那带笑的唇角却扬着摄魂的弧度,勾得少女不知所措。
“珂芮。”
当少年开口时,少女似乎吓了一大跳,不过当她看到脚下光熘熘的羊咩噜咩噜的往少年身边蹭去时,才惊觉少年是在喊那只羊而非是她。
少年弯下身来轻抚着一毛不剩的绵羊珂芮,而后又勾着唇角抬头对少女珂芮说道:“这些羊并不是属于我的,你把牠的毛都取走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很明显的,少年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