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抱了厚垫来铺在卧椅上。
暂时还不想面对那个人,赵启彻揉揉额角,思维纷乱。
为什么……他总是想逃离自己身边…仿佛看到白秋怜站在那里,静静地读书给他听,就像很久以前的一晚。
是该好好静下心思考,如何对待他,如何对待自己的内心……….
寝宫外的侍卫轮流看守,不敢有丝毫懈怠,殿内只点了极少的蜡烛。陛下不在,自然不用弄得灯火辉煌,而且,白秋怜似乎已打算睡下。
他当然没有睡,更没有打算睡,只是让殿外的人以为他睡了而已。
一根细带将披散的长发绑成马尾垂在身后,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短刀,割下宽大的袖摆,再用绳子扎起袖口,利落许多。
借着微弱的烛光,在空荡荡的寝宫内缓缓走动,走得很轻,没有人能发现异样。
寝宫内有很多装饰品,他走到一幅悬挂在墙上的画面前,嘴角勾起笑意。
这幅画挂在寝宫最靠里的一面墙上,绢画,很长很大,和寝宫相得益彰。白秋怜探手,伸到画的后面,摸索——
脚步停了下来,摸到墙上一个突起,轻轻向下掰………原本平整的青石板竟毫无声息地滑开,露出黑黝黝的洞口,隐约见石梯向下。
秘道………终是被我找到……白秋怜挑眉。
‘怜儿……朕知道有条秘道,你放心,朕在外面早就藏好了珠宝,出去后不会受苦的……’火光冲天的那日,李疆最后苟延残喘的垂死挣扎,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
这皇宫,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一切早已算好,一计套着一计,将赵启彻的反应都算计在内。之前的逃脱只是烟障,让他放松戒心,没有人会在逃跑的第二天再次行动。而且,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寝宫中,长时间不出现也不易引起怀疑。同时……也为东方炎开脱罪责,毕竟囚禁中的人怎么可能出来助他逃脱呢………
揣摩很久,计划很久,赵启彻恐怕会勃然大怒,气他处处演戏吧……
白秋怜苦笑,安排好一切,已经不能回头,那黑黝黝的洞口,似乎预示着那不明的未来——
走下,隐没………
赵启彻清晨醒得极早,心中总有不安。惴惴着,脑中闪过什么,却抓不到,逐渐焦躁起来。
召了太监询问:“昨日白大人可有异样?”
“没有,大人和往常一样,早早睡下了。”
赵启彻点点头,让他下去,稍微安心一点。
用过早膳,心不在焉,慢慢回想起昨日白秋怜的话来。
最后那一声陛下,欲言又止,让赵启彻忽然心惊肉跳起来。他以为…….那是对不放他出宫的抗议,如今才发觉,那一声呼唤中,竟藏着离别!!
猛地站起,一把推开不明所以的太监,冲向寝宫………
寝宫外的侍卫依旧老老实实守卫着,然而寝宫内,冷冷清清,床榻平整,落有两截衣袖,一张洁白的信纸放在桌上。
赵启彻看着这一切,身后跟着膛目结舌的一干人等。
大手僵硬地拿起信纸,上面的字秀丽挺拔——
‘陛下,臣定当回来请罪。’
手指攒动,脆弱的信纸变成团状,揉到最小。
沉重到让人窒息的氛围,赵启彻高大的身影,散发出龙卷风般的气势。
金黄闪过,一声巨响,木桌被一掌劈开,本就紧张至极的侍从们吓得瘫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毫不理会,扭头走出去。
东方炎一点也不害怕,即使身处大牢,白衣已染上污尘,不过在牢中的待遇却是极好,只是关押而已,饭菜可口,牢头对他也必恭必敬,所以,极为悠闲。
看到赵启彻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忍不住嘴边挂起戏谑的笑。
白秋怜终是成功了,那样缜密的心思,将一切都考虑到,怎能不成功……甚至,连后路都已想好……
赵启彻命人打开牢门,居高临下俯视坐在地上的东方炎,他嘴角那一抹笑,刺眼至极。
“………看来朕,真是低估你们了……”阴沉沙哑的嗓音。
东方炎淡淡道:“陛下何不想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