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
周围迷茫一片,隐隐绰绰有很多人影走来走去,细细的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是伸手谁也探不到,走近谁也看不到,聆听什么也听不清………
白秋怜一个人站在荒野中,茫然不知所措。
这里是哪里——
犹豫地迈腿,没有痛楚,缓缓向前走着。其实周围都一样,没有方向,只是单纯走着。
“秋怜。”有人走过来,近了才看清,是戴玉石。
白秋怜看他,对方伸出手,轻轻拉住自己的手,牵引着。温润的俊颜淡淡笑着回望,黑发在白雾中显得那样醒目。
“你看…….”走到一处,戴玉石遥遥一指,雾便散开些许,露出一个院落。
是那青青田野间的家。
白秋怜看着,迷惑………
“你看…”戴玉石语调不变,重复着这两个字。
烟起来了….火起来了……….
白秋怜骇得倒退一步,挣脱他的手。不!不要!那撕心裂肺的一幕不要再次重演,那毁于一旦的痛楚不愿再次尝试。
可是戴玉石仿佛失了神,嘴里念叨着同一句话,看着橘红的火焰发怔。
“你看。”淡淡的话语又从别处响起,惊得望去——
一身青衣,挂着微笑,负手而立,善安不知何时站在旁边,火光映亮半边脸。
“你看啊……”眼神瞟向燃烧的房屋。
白秋怜一步步后退,想要离开。
“你看!”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秋怜悚然回头。
赵启彻立在身后,黑眸闪耀,定定望过来。
“你看…”“你看…”“你看………”声音此起彼落,层层叠叠袭来,白秋怜面色惨淡,仿佛掉入一张无形的网,挣不出去。
火焰高高窜起,滚滚黑烟又衬着满眼的红,那样惨烈,墙体倾斜,轰然倒地。
“不要……”白秋怜痛苦地躬起身子,为什么一再想起,一切毁去的滋味萦萦绕饶,苦涩难耐。
刺鼻的焦臭味传来,越来越浓烈,黑色的瓦砾静静躺在橘红中,唯有一抹莹白耀眼。
小小的玉观音坠…………
“………不要………”
陡然从梦中惊醒,白秋怜的心跳得那样快,冷汗早已湿透衣襟,微微喘着气,平抚情绪。
竟然……又梦到了,虚弱的眨眼,缓缓从床上撑起。紧紧握住胸前的玉坠,冰凉却让人安心。
淡黄色的月光荧荧照进来,满室清华,却又透着淡淡寂寥。
已是半夜,周围寂静无声,白秋怜扶着拐杖,慢慢踱到院中。随意披了件外衣,当风过叶如涌时,衣袂翻飞,沁凉透遍全身,了无睡意。
拢了拢领口,仰头是如玉淡月,洒下来,流过墨丝,淌过衣袖,漫了一地霜华。
黑压压的枫树林遮了月色,白秋怜缓缓走着,并不是想要离开,只是单纯想四处走走。这样的天,这样的月,难得的幽静。
其实除了小院,白秋怜只去过冀王的住处,可路早已记不清,也并不想去找什么人。漫无目的,随着木拐一声声敲击,闲散地踱着……
踏过卵石微草,青石引路,浅玉般的小路回转在花木间,白衣被莹黄淡染,几缕青丝微拂,绝逸的身影迷离而幽幻。身畔草木微香,藤萝蔓缠,深蓝天幕下,只一抹单薄的身影冷冷清清,如烟似雾。
心似乎平静下来,夜风吹散发丝,挑目望去,四周黑沉沉一片,仿佛天地间就此一人,然天地之广阔,包罗万象,自己又依稀完全不曾存在。
垂下眼,想要往回走,却听见低低的呢喃,扭头望去,似是从前面的院子传来。
极慢的靠近,借着月色,长长的藤椅上相互倚靠着两个人。
青衣与白衣——
玉色肌肤,眼帘半敛,似笑非笑间漾着醉人的媚态,与白秋怜一摸一样的容颜。
“………….这里的月色,远不如大漠来得耀眼夺目啊………”月笙轻轻靠着善安,微微扬脸。
“…………….一处有一处的风姿,隐隐约约也别有番诱人的美。”善安浅笑。
月笙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