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峤行宫避暑, 选秀也是在行宫举行。
因选秀原本定在气候宜人的二月,地点在皇城,现下改到酷热的六月, 又在行宫,无论是气温还是行程, 都给贵女们带来了不便。
但即使如此, 贵女们却无人抱怨。因为公侯伯府和二品以上大员家的千金们,都被特赦住进行宫。住的是翠微宫、英章宫一带,虽然环境拥挤,但多了能看见皇子们的机会,大家皆是觉得克服克服便过去了。
女孩一多,总要争奇斗艳, 而且喜欢谈论八卦。
这日傍晚闲聊, 便有人小声道:“今日赵心楼在太子殿下面前中暑晕倒, 不早不晚冲到殿下面前就倒了,这也真是巧啊。”
有的嗤之以鼻, 有的却在心里暗叹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招。
这样的热天,大家都穿得清凉, 个个身轻委回雪,罗薄透凝脂,且为了透气, 领口也开得较低, 可谓风光怡人, 这般往殿下面前袅袅荏弱地一倒。可不就给殿下留下深刻印象了么。
若是殿下再顺手扶一扶,或者抱起来去寻太医,那可就太幸运了。不过,太子殿下今日可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绕开对方就走了。
又有人问:“你们说,紫吾难道不参加今次选秀么?明日就是选秀,她至今还没到行宫。”
周漓慧闻言发出一声嗤笑。
大家都看向她。在场不少人都知道,从上回温蜜生日和蹴鞠赛以后,魏紫吾和周漓慧的梁子可是结大了。
周漓慧傲然地扬着头,说:“兴许是某个人知道,她最多也就是做个侧妃,羞惭得躲起来不敢见人吧。”贵妃娘娘可是说了,英王殿下的正妃是她。等她做了魏紫吾的主母,看她怎么收拾她。
大家听到周漓慧这样意得志满的语气,知道她约莫已被内定为某个王爷的王妃了,便相互看看,都不再说话。
秦佩这时从外面走进来,说:“谁说紫吾没来,她今天已经到行宫了,住的是太后娘娘宫里。”
周漓慧脸色瞬间变了,众女也神色略变,能住到太后身边,当然是荣耀。之前只有温蜜和萧令拂两个人,现在魏紫吾也去了,说明太后对她也是颇为喜爱的。
魏紫吾这时的确在太后的蕉云殿。
太后拉着她的手道:“这样多日不见,哀家都有些想念紫吾了。”太后说的是实话,魏紫吾身上有一种吸引力,她既不是乖巧型,也不是很善于奉迎,但就是让人觉得她的笑容和举止十分可人心。
魏紫吾便道:“我也很想念太后,但木丁缠人得紧,便在鹦鹉山多住了段时日。”实则她是被太子安排住在一处私馆,一直到今日,太子才将她送到行宫。
太后含笑点头:“嫁人之后,陪伴娘家人的时间就少了,哀家理解。不过,咱们女子总是要嫁到夫家的,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紫吾也不必感伤。以后若是想念你母亲,常召她进宫便是。”
这话就等于是说,魏紫吾是注定要进宫。她放在腿上的手微收了收,点头道:“娘娘,紫吾明白。”
太后突然又道:“前些日,太子告诉哀家,你们俩现在是两情相悦。”
魏紫吾的脸一下红得惊人,深深低下了头。她实在没想到太子居然连这些也要告诉太后。不过,自从她答应要嫁给太子,太子就跟变了个人似了,言行都是完全的正人君子,再也没有调戏过她,最多就是偶尔抱一会儿。她原本以为他会更加放肆的。
太后见魏紫吾羞成这样,倒是笑了笑。她看着对方,问:“是不是?”
魏紫吾脑袋轻点两下。
太后这下笑意更深,连接道好。只要魏紫吾能对太子好,那她就让太子得偿心愿。
宫人这时禀报萧令拂过来了。太后便叫对方进来,知道萧令拂有话要说,便道:“紫吾舟车劳顿,先去歇着罢。”
魏紫吾答是退下,萧令拂转头看了看魏紫吾的背影,心一横,道:“娘娘,不论正妃还是侧妃,令拂只想伴在太子殿下身边。”
太后微微蹙眉,其实萧令拂也算她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对方一直喜欢太子,出于对孙儿的爱护,她从前的确考虑过萧令拂做太子妃。
太后也知道萧令拂颇有心计,并非如她外表般温良,但对于后宫中的女人来说,心计并非坏事。可是现在,既然已决定要立魏紫吾为正妃,再将萧令拂放进太子的后院里,就不再合适了。
太后便道:“哀家知道了,总之,不能委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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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日的选秀,住在宫外客栈的秀女们也都进宫了,齐整整排在吉芳殿里,听候叫名字,再去隔壁的正殿等待选看。
太后自是坐在主位,皇后与魏贵妃坐在两旁,皇帝倒没有来,以他如今的千帆阅尽,除非是美得惊为天人的,否则都不会太动心。而且总是将利益的考量放在第一位。
京城里的贵女品貌与风评如何,几个上位者心里多是有谱的,挑选得很快。地方上来的女孩,因为要陌生些,看得就慢。因此京城里的贵女们被放在前面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