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先拿走了。这个给你。等我找婆婆要了钱,我就来赎回去。”小宁儿说道,清脆的声音如流水潺潺从山间滑过。
而那水滴状的玉佩在晨曦的照耀下,更是明亮剔透,真如一滴水一般,轻轻摇晃在小宁儿的手下。
“这!这使不得!使不得!”老掌柜极有见识,见到这有明显萧家记号的玉佩,大惊道,“酒就请小姐随便拿去。不用押东西。这玉佩小姐、小姐当好好保管!”
小宁儿闻言蹙着眉收回了手。她从小跟随宁婆生活,虽然清苦却从来不做偷鸡摸狗、鸡鸣狗盗之事。当然,赊账也是第一回。
萧成仁见她还在纠结,随手取了银子给了掌柜,说道:“我们走吧。”
小宁儿无法,只得点头道:“谢谢萧首领。”
萧成仁也住在萧府,她随时可以把钱还给他。想了想还是把玉佩挂在了脖子上,只等着宁婆身体好些了,她就还给她。
谁料,萧成仁却说:“这是萧家的信物,得此玉佩者便是萧家的少主。问寂先生既然把玉佩给了你,往后,你便是我的主人。少主无需对属下如此客气。“
小宁儿:“……”
低头又捏着玉佩看了看,小宁儿心想: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都很紧张的样子?她可不能把这东西给丢了。
于是,小宁儿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就把玉佩贴肉收藏了。那冷冰冰的玉佩刚放进脖子里,冰得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又是被萧成仁带着一路狂奔,小宁儿抱着酒坛子就冲到了宁婆的房间里。
“婆婆,婆婆,酒来啦!”小宁儿大叫,“今日拜月楼的第一坛醉今宵哦!”
房间内静悄悄,轻纱帐子安静的垂落在地上,看不到床上的人。
难道宁婆睡着了?
小宁儿想,老太婆折腾了几天,肯定也累了。
她放缓了动作,蹑手蹑脚的把酒坛子放在房间内的圆桌上。
自己更是小心翼翼地上前,轻轻掀开了帐子。
只看了一眼,那漂亮黝黑的眼眸猛然一缩!
床上被子凌乱,枕头被推进了床的最里头。
而那床上的正中央只有一摊如同蛇蜕般的透明的皮,哪里还有半点宁婆的人影!
“婆婆!”小宁儿高声喊道,下意识,伸手就碰了一下那个“皮”。
还未完全碰到……
“哗啦……”一声,“皮”如纷飞的蝴蝶,飘散到了四面八方,瞬间消失不见了。
小宁儿抬头看着满天飞扬的“蝴蝶”,突然,整个心脏激烈地跳动了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
“婆婆——”
她抱起酒坛子冲了出去。
“小小草,风吹倒。扶得东来西又倒,扶得西来东又倒。狗不吃,猫不咬。枯了不能当柴烧……”童谣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海中唱着。
“婆婆,你在哪,家就在哪。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的小宁儿啊,人生的路很漫长。你只能独自前行,没有谁可以帮你。所以,你更要一个人好好的走。婆婆我啊,就陪你到这里了。”
婆婆,你是不要我了吗?
没有了你,小宁儿便没有了家。真的变成了没人要的小小草了!
小宁儿抱紧了酒坛子,婆婆,你要的酒,我买来了。
你又在哪里?!
已近年关,小公子又刚刚出生,萧府双喜临门。到处张灯结彩,家丁们忙得不亦乐乎。
小宁儿一路紧张地问过去:“你看到我的婆婆了吗?”
“看到我的婆婆了吗?”
焦急、绝望,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都红了,只那泪水就包在眼眶里倔强地不肯掉落下来。
可是,所有人都摇摇头,回答她没有见过。
心越跳越快,似乎就要跳出胸腔。小宁儿冲到了门房里,问那看门人。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婆婆出去!?”
看门人懵逼着一张脸,说:“今天人进进出出那么多,我……我不知道啊……”
小宁儿闻言就要冲出门去,这时,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萧问寂与萧成仁赶了过来。
萧问寂已经知晓了事情,他俯下身,对小宁儿说道:“华海城那么大,你一个人冲出去又能找多远呢?”
小宁儿一愣。
萧问寂转头便吩咐萧成仁道:“华海城共有九个出口。你带着铁骑军,从九个出口开始找起。挖地三尺,也要把鬼婆找出来。”
“是!”萧成仁领命而去。
萧问寂又安慰小宁儿道:“只要鬼婆还在华海城中,我们定能找到她。你别怕。现在,你同我一起回去休息一下,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如同泉水潺潺流过。乌黑的眼眉更是温润如玉。
小宁儿抱着酒坛子,怔怔地看着他,大颗的泪珠终于滚落了下来。
她……她真的要变成没人要的小小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