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齑粉散去。又见蹒跚学步的孩童,咯咯笑着朝年轻的帝王扑去。
等触到一丝衣角,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呼啸着往下跌。
不要啊。
全身都在尖叫,不要。
一只微凉的手攥住我,抚摸着我疼痛欲裂的滚烫额头,而后落下一点清凉的触感。
落在一个温暖的怀中。
我清清楚楚知道那是谁,却又记不起他的名字,那两个字停在舌尖,却总是递不出去。
好累,好痛。
有什么东西撬开唇齿,温热的苦感漫入嘴间,苦的舌根发麻。
不要,太苦了,我要吃甜甜的。
呜咽两声,把那苦涩的液体挡住。
抱我在怀,是好闻的味道,熟悉的哼唱声哄着我,而后覆在我唇上,一点点扫开我的唇舌。
温热的柔软递进来,甜津津软乎乎。我抓着他,要把自身的高热通过那舌尖散出去,要汲取清凉的水,来缓解身体的疼痛。
温柔的,缱倦的,柔软的,严严的贴合着我,再离开。
别离开啊,求你了。
追逐的甘甜,又贴近我,滑进唇间,渡过一口苦涩的液体。
甜和苦同来,只能一起接受。
一口一口,甜的口齿生香,苦的肺腑生疼。
温柔的哄声缓慢哼唱,慢慢的让我滑入梦乡。
醒来。
母妃坐床头守着我,一脸憔悴,目光怔怔的望着地上。
我支撑着身子起来,被母妃察觉,摁在枕上:“好好躺着吧,烧还没退。”
“父皇...”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来。
“你睡梦里一直念着你父皇...”母妃遥望着福宁殿,“你父皇若知你这份孝心,就算不在灵前哭丧,也必定开心。”
母妃握着我的手,几日未见,明丽的母妃好似苍老了许多,眼角牵出细细的纹,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此刻只疲惫的道:“大皇子已经继承大统,母妃,输了。”
向来骄傲的母妃低下了头。
我紧紧抓着母妃的手:“他们说父皇是心悸而亡,我不信,昨晚灵柩前,皇后拖着我,只区区望了父皇一眼就被挡住了,若是父皇心悸而亡,何至于如此遮遮掩掩。”
何况,还有如意。
“无论你父皇是怎么宾天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走了。”母妃拍着我的手:“事已至此,母妃无话可说。”
她叹一声气,摇摇头。
向来明艳一枝独芳满身璎珞的贵妇人,此刻斩衰倦容凄凉独坐,没有了父皇,只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母妃不愿再多说,只立在窗前,怔怔的望着外面柳黯花红。
铭珈哥哥灵前承大统,三日后紫宸殿听政,二十七日释服,以日易月,正式成为一国之君,皇后为皇太后。
张田告老还乡归故里,以前父皇身边的内侍也都被分派出去,如意成了新皇身边的秉笔太监,权倾朝野。
父皇驾崩绝非偶然,如意把我骗去芙蓉川大有深意,宫门洗血说明有过一场恶战,当日乌邪椮说,皇贵妃和二皇子都已形同软禁。
母妃和铭瑜未曾在宫中被禁。
宫人们都对当夜延福宫的事情讳莫如深,母妃也不肯提及,我只得抓着铭瑜问明白。
“母妃不让我说。”父皇崩后,铭瑜似乎沉稳了许多,眼里有了少年人的光芒。
“父皇是被谁害死的?皇上?皇后?还是,如意?”我紧紧抓着铭瑜的手,“铭瑜,你要告诉我。”
他抬眼看了我一眼:“皇姐去芙蓉川那天,宫里突然奇怪起来...父皇宫里的一个小宫女突然死了,被内侍裹着被子抬去埋葬。母妃要去延福宫给父皇请安,听见里头的动静,父皇却一直不肯出来相见。母妃急了,找内侍去了母舅家商量。到了第二天,各宫苑突然来了很多的御林军,不让随意进出,母妃把我带到延福宫....却发现皇后也在里面,接着宫门有厮杀声,母妃护着我冲进延福宫里,却发现父皇合衣倒在床榻上,蕊淑妃衣裳不整的在一边发抖...铭珈哥哥跪在床前哭,皇后在宣太医。”
“太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