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亚麻床单上。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裙摆。
薄薄的缠枝丝被从她腿上滑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你再不说话,我就要吻你了。”
……
花影摇晃,水声叮咚。
漫山莽莽苍苍的雪松,在风里匍匐跪拜。
李文森躺在床上,怔怔地望向窗外。窗外天空高阔,不见尽头,青灰色的山丘沉在雾气里,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
她却看得那样专注。
她听不见他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亲吻。
就像,他不存在一样。
……
他掬起她的长发,放在一边,从身后抱住她小小的、柔软的身体。
五指也顺着她的手臂滑.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密地交握在一起。
她那样纤细。
纤细得,他一只手就能抱住,一只手就能弄断,一只手就能毁灭,一只手就能杀死。
“你一直在看外面。”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窗外:
“你在看什么?”
“……”
李文森任他摆弄她的手指,良久,终于轻声回应了一句:
“在看海。”
“海?”
乔伊收紧手臂:
“海在哪里?”
“窗外。”
“窗外只有山。”
“不,那是海。”
一只灰色的鸟掠过天空,在空中落下一抹鸽子灰。
李文森盯着那只飞远的鸟。
海浪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岁月一样模糊,一下一下地拍击着礁石,在她耳膜边鼓噪着。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礁石消失了,海还在那里,人类灭绝了,海还在那里。
“你听到海浪的声音了吗?”
“没有。”
“我听见了。”
李文森静静地说:
“我醒着的时候,我睡着的时候,水壶沸腾的时候,咖啡豆磨碎的时候……海浪的声音一直在我耳畔,它无处不在。”
“你喜欢海?”
“不大喜欢。”
“那你为什么总要看着它?”
……
李文森修长的腿伸出床外,白色的裙摆散乱地铺在床上,纤细的小脚趾上戴着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小小的一粒,幽暗如同黑夜里的炭火。
“为什么?”
她微微仰起脖子:
“我也不知道。”
薄薄的天光,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大概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从不曾有过其它东西,我也就只能去寻找大海。”
……
半明半昧间,房间里影影绰绰。
窗外是莽莽苍苍的雪松林,白色亚麻窗帘在微风里起起伏伏,一栅一栅光格的影子落在她面庞上。
而她的衣带早被他扯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是一个谜。
他像被她蛊惑一般,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落在她下巴,慢慢把她的脸转过来。
她漆黑的眸子望着他。
像是醒着的,又像还身在梦境里。
像在看他,他却在她眼眸里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
“我知道你想拒绝我,你一直如此。”
乔伊俯下身,吻住她的眼睛:
“但是拒绝无效。”
……
房间外有滴水的声音传来。
滴答,滴答,一声一声,无休无止。
李文森的手指抓住他的衣领,微微仰起头,他的吻就落到了她的脖颈上,一路向下辗转。
她宽大的蝴蝶袖子滑倒手腕,层层叠叠,如同堆雪。裙摆铺散在床上,修长的双腿屈起,昏暗的光线下,白皙得,就像笼着一层淡薄的月光。
乔伊把她搂在怀里,十指与她紧密地纠缠。
他的吻从她赤.裸的左肩滑过。
而她的肩带,早已散落在不可知的地方。
……
李文森从乔伊的桎梏里挣扎着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领口,不让它们再往下滑。
手指却被乔伊捉住,一根一根地掰开。
“你不必如此。”
他隔着薄纱,吻住她削薄的锁骨:
“抱紧我。”
“……”
李文森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乔伊整个地抱起来,压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她一下子掌握不好平衡,手胡乱地抓向一旁的书架。一整排亚里士多德年代的古籍,达-芬奇-列奥纳多独一无二的手稿,还有十五世纪但丁《神曲》的手抄本,噼里啪啦地散落了一地。
她挣开乔伊的手,想把那些无价的书籍捡起来。
“不用管它们。”
乔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