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而退,二来我心中彷徨不定,至今不知何去何从,我是谁?要做谁?自己都没有答案。
“莫哭了,我胸前衣襟都湿透了,下这么大的雨,要到何时才得晾干。”
含笑说着,手上仍是一下一下地梳理着。
童宣坐直身体,拿小手抹了抹脸,点点头,“嗯。”不哭了。还是熟悉的媛媛,一点儿都没变。
两只嫩白的脚在水盆里搓着,忽地想起来已泡了好久了,刚要拿干巾擦脚,林媛已自起身到衣架上拿了一块来,蹲下身。
经过热水浸泡的肌肤,呈透明的嫩粉色,深粉色的指甲闪着贝壳般滑润的光泽,脚踝形如新月,没有起丁点的茧,明明是做粗活的孩子……
林媛眼底的怜爱中带着研究的意味,一双小手也是,每天拿着菜刀,锅柄,以前大壮没来的时候,这双手还时不时要拿柴刀劈柴,可是也没有起茧,连手心的皮肤都柔嫩似初生婴儿……
最动人的时候,是流汗的时候,透明的肤肤浸着一层亮晶晶的水珠,肌肤下生动的粉色流光溢彩……
每天做粗活的孩子有这般好的肌肤和气色,实是违背常理。
林媛想起童宣死去的便宜师傅,可是小寒他们并未查出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不知到底是何来历?
林媛给擦好了脚,童宣便爬到床里面,拉过薄薄的棉被躺下,幸福地无以言表,闭着眼睛,嘴角弯出可爱的弧度,弧度延伸开去,扯出两只小梨涡来。
掀开的被角,是留给林媛的位置。
林媛躺下,吹灭了床头的蜡烛,屋中便只剩下夏日的月光,幽静,清凉。
瞧这小脸上美滋滋的样儿……想来我方才为之擦脚时如皇帝捧着玉玺的神情定是尽数收入眼底了吧?
林媛轻笑,在童宣小脸上轻轻点了点,“睡吧。”
“嗯。”
童宣应了一声,脸上摆出一副严肃的睡相。
林媛想起獬带来的那方玉玺,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铜,俨然一方毫不起眼的铜器。
放在那里也是放着,不如……
睡梦中的童宣忽地紧紧抓住林媛衣袖,眉头痛苦地拧着,“媛媛,不要离开我……”
林媛翻身将身边人轻轻拥在怀里,“不离开。”
不如拿出来用吧。
今日童儿受了惊吓,当予赏赐弥补之。
第二天早上。
雨停了。
院子里的豆棚瓜架辣椒苗被雨水濯洗的格外清新。
最清新的还是空气。
童宣推门走进院子,忍不住闭上眼睛贪婪地深呼吸。
空气里传来利刃破空的清脆声音,童宣寻声看去,是獬在舞剑,初时尚能看的清人影,到后来人也看不到,剑也看不到,只见团团雪光在院子里闪来闪去,比夜总会的灯光还要炫目。
“哇……”
童宣小嘴张的圆圆的,表示从今以后再也不吐槽武侠了——原来世上真真切切有这么回事啊!
獬本是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执剑,舞到最后一式,手腕内力一凝,长剑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点了数道剑花,随后如长了眼睛似,不偏不倚落入獬手中的剑鞘中。
“哇……”
……就连收剑的姿势也帅的不要不要的……
童宣正冒着星星眼,一只玉白的手掌遮住了视线。
是林媛。
林媛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盖住童宣眉眼,正色道,“以后,你要想看獬,你就看我,因为獬长的像我;你要是想看我,还是看我,因为我长的比獬好看,可记住了?”
“……记住了。”
童宣说完,不由笑了起来,从脸上一路笑到心里。
林媛收回手,将一物塞到童宣手里,“给你。”
童宣低头看了又看,“这是?”
“我也不知是何物,前两天收拾屋子发现的,多半是驿站那边拿来的,你知道,咱家饭馆落成后,孙驿丞没少派人送东西来,有用的没用的,这也是那也是,你且看看有用没用。”
说完抬首看着碧蓝的天空,拿眼角余光睨着童宣,不信你敢说没用。
果然便听童宣笑道,“这个可以拿去厨房压蒜子用。”
……压蒜……
“既是如此,”林媛挥挥手,“那就拿去用吧,搁着反倒生锈。”
童宣点头,“我先去清洗一下。”
獬手中的长剑差点掉到地上。
陛下,
那可是玉玺,
传自始皇,
上刻八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如此贵重之物……
“小童师傅!小童师傅在吗?”
童宣正在清洗压蒜器,孙驿丞一路吆喝着走了进来。
“在呢,驿丞大人有事?”
童宣擦了擦手,将压蒜器随手搁在一旁的陈列架上。
起初曾各自谦让,但最终还是坚持了对彼此的称呼。
“小童师傅,你在就好,”孙驿丞松了口气,拉着童宣手道,“一位进京赴职的府台老爷,中午将抵达本驿,在驿站歇脚用饭,你也知道我署里烧饭的,做出的菜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所以……”
“吃饭的时候你就领着府台老爷到我饭馆来就好。”童宣不等孙驿丞说完便道,“不只这次,以后驿站有大人用餐,也只管领来便是。”
“好,好,好”孙驿丞笑容可掬地道,“小童师傅真是爽快人,事成之后在下必有薄礼相送。”
“驿丞大人不必客气,何处是他乡一木一瓦莫不是驿站诸位援手而建,童宣岂是忘恩负义之人。”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