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情意,不从权贵逼迫,纵身跳入湖中?”
昭元帝简洁明了的说完,倒是引来了丹离的诧异,她乌黑双眸变得溜圆——
“原来你也知道啊!”
“我早先就住在此地附近,怎会不知呢!”
昭元帝想起旧事,面色变幻不定,在残雪映照下,满身都透着孤寂萧索——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在强权逼抢之下,卢氏女能坚持自己的情意,而这世上,有许少东西,却是比强权暴力更能让人心变卦。”
“是什么?”
“比如说时间……”
他的声音悠远渺然,好似沉浸在自己的复杂情绪之中。
“再比如说,人与人之间的不同理念。”
他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居然向眼前此女说这些——她的没心没肺,贪财好吃,这几日已经传遍军中了。
“时间……人与人之间的不同理念?”
丹离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目光不易觉察的一闪。
染了雪的梅瓣落在她肩上,她转头拂去,不知怎的,手指竟有些紧绷。
她看向昭元帝,后者以为她有话要说,谁知她却惊跳起来——
“糟了!”
“什么?”
“我的火锅还在烧着,该不会已经烧成焦碳了吧?”
昭元帝被这意外的答案弄得一窒,哭笑不得之下,眼中的冷意也为消散些许。
“皇上,我们一起回去吧?”
丹离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就要走。
昭元帝皱起眉,正要出声低斥,却听四周风声不对,顿时气氛为之一变!
第十五章 剑光照空天自碧
但见风声转为肃杀,让人浑身战栗,昭元帝眼神一凛,六感气机正要锁定一处,却忽然眼前一暗,但见满空天光竟在瞬间化为黑暗,白日立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残雪,梅林,冰湖,在这一瞬全数不见,眼前只有无尽黑暗!
耳边有怪声呜嚎,似风声,更似不知名的猛兽,正在迅速逼近!
无尽黑暗中,突然有一道闪白光芒凭空而起,如白虹贯日,划破绵绵暗色——
昭元帝拔出了长剑!
剑长四尺有余,剑锷古雅流畅,刃口看似朴钝,一旦成为手中利器,却是比旭日之光还要灿亮锋利!
长剑一出便如风雷齐鸣,一击之下,眼前黑暗好似扭曲了一下,不知明的嘶嚎也变得更为愤怒痛苦!
借着长刃雪光,隐约可以看见有数个血色人形逼近,他们动作僵硬,却速度奇快,一蹬之下,竟在空中跳跃飞舞!
随之而起的竟是漫天纸钱,顿时便是阴风惨惨,现场宛如黄泉幽界,暗使勾魂!
血色人形逐渐逼近,他们不似活人,倒象是涂了釉的纸人,泛着瓷滑的光芒。这四只纸人大约只有十岁孩童大小,浑身只着一个肚兜,面色惨白,却偏偏自脖子以下都有一层晶莹血光。
血煞鬼童!
丹离眼中闪过一道晶莹波光,随即却仍是呆呆站着,好似已经被吓傻了。
一片黑暗中,血色纸人几个纵跃已到了跟前。
他们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踩着脚下飞舞的纸钱,一步一近前。
昏黄的烟雾中血色隐隐,配着一步一跳前的阴森纸人,若是胆小一些的,只怕已然要昏死过去。
半空中出现一柄古色古香的叶扇,轻摇之下,顿时纸钱烟雾散尽,有女音低吟道:“翩然蝴蝶梦,庄周今试妻。皎皎寒素女,立志曾守节?”
那女子唱音清婉飘渺,却又带着哀怨成熟的楚楚风韵,听入人耳中宛如受了蛊惑一般,连手上动作也不禁要慢下来。
扇子一拍,随即唱音停顿下来,换成念白,仍出自那女子口中,却降低了声线,换成了男子嗓音,“我乃庄子便是。想我假死厅前。不知我妻怎样守节立志?待我试她一试……这纸扎的童儿倒像活的一般。童儿童儿,师傅点化你成人。”
这唱腔和念白,倒是引得昭元帝微微诧异了——此乃古剧《大劈棺》中的一段,讲的是庄子假死试探妻子。他幼时混迹于茶楼酒肆之中,这一类剧目倒是听得多了。
一旁的丹离干咳一声,心中却在狠声咒骂——
又是这个爱唱戏的婆娘!
她无奈的朝天翻了个白眼,几乎要抚额叹气了。
来的正是老熟人啊老熟人……
想起这老虔婆的神叨鬼祟,丹离嘴角有些抽搐扭曲,连忙以袖掩面,眼中却露出冷光来。
那念白声到此,已变得鬼气森森,“一扇童儿把头抬,二扇童儿眼睁开。三扇童儿双撒手,四扇童儿随师来。……”
随之而来的便是珠玉一般的牙板声,一声惊魂后,那四个鬼童便发一声怪叫,化出厉爪从四面扑来。
说不尽的身形之快,已超越人眼之极限。
昭元帝身形飞出,亦是快得让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