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久目光乍然一惊,听过无数次的瞎叫唤,上过千万次的当,可风月久依旧反应过来,像一道闪电疾速转身,却只见空空荡荡的院落,无人小道,风中微曳的红绿。
风月久一刹陷入思伤,她并非不明白心中所牵所挂,可她的清楚却更叫她多添一层纠葛,揪心的难受,塞心的痛。
“我干嘛想他,他话都不留一句就去治什么水患,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也管不着,也不想管!”
风月久似是跟自己赌气,对央君临的不告而别她深恶痛绝,更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次又一次不辞而别,虽然结果并不成功。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鹦鹉又是活欠抽的一嘴。
风月久正是怒不可遏,鹦鹉这时候不知好歹自然成了火上浇油,风月久一怒之下,开了鸟笼就把鹦鹉捏在手上,绝不手软,往死里蹂躏。
“救命,救命!”
“你还喊,就你话多,多嘴,信不信我把你舌头打结了,或者干脆割了,你自己选一个!”
风月久一股脑儿地冲鹦鹉发着火,可怜兮兮的鹦鹉虽是能说人话,却实在是跟不上风月久的残酷惩罚。
“饶命,饶命!”
鹦鹉尽管不是撕心裂肺地求饶,可还是听得风月久稍稍心软,她不由自主松了手,被打怕的鹦鹉终于一次爆发,并非和风月久对抗,而是一飞冲天。
风月久有一刻迷糊,猛地回神发觉自己手心就剩了几根羽毛。
“哎,你别跑!”
风月久朝天一吼,鹦鹉却已飞得大老远,风月久能看见的只是一个疾飞而去鸟影。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风月久又被这只不按常理出牌的鹦鹉惊吓到,它莫非是想出去游玩一趟再回来,不,她才不会被它迷惑,静和送的鹦鹉,风月久是绝对不能丢啊。
“你给我回来!”
鹦鹉飞远了,风月久却穷追不舍,飞出东宫,风月久几乎忘了所处之地是皇宫,直飞上墙檐,飞檐走壁就追着鹦鹉去了。
鹦鹉越飞越快,风月久就被迫得越追越急,然而,风月久并没有顺利追上扬风飞翔的鹦鹉,并非她武功不济,而是被前方道上的一队出行队伍阻断了去路。
风月久不敢高高站起,她俯身躲在殿顶,一串似是没有尾巴的队伍,风月久开始还不知这是何队伍,却看见了队伍中骑在马上的央憬华,她这才想起,这是太后出宫祈福的队伍。
漫长队伍终于走尽,风月久一站而起,却早已不见了鹦鹉的鸟影。
湛蓝天空,旭日在东,温暖阳光闪过风月久的双眼,黑与亮,只在一刹之间。
风月久久久远望,空中一无所有,连飘渺云层也不见,她不自觉在心里将鹦鹉跑掉一事怪罪于央憬华,若不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队伍,她早已将鹦鹉抓回来活活捏死以泄愤恨。
风月久双手空空往回走,不料竟路过了凝露宫,乍一下,她心生歉疚,静和好心送她的鹦鹉,就这样被自己摧残得逃跑了。
“静和,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是故意的。”
风月久不禁在凝露宫门外一脸委屈地自言自语起来,终结以一声长叹,她正想离开,却听身后一声呼唤。
“太子妃。”
风月久止步回头,看见是莺儿从凝露宫跑出来,风月久蓦地咧嘴一笑,像足了苦笑。风月久往莺儿后方一看,确认只有她一人,而没有静和。
风月久本想,大不了和莺儿唠几句就能全身以退,不料,在莺儿三言两语之后,风月久还是跟她进到了凝露宫。
“太子妃,您可一定要去看看公主,她茶不思饭不想的,又整天失魂落魄,跟得了什么怪病似的。”莺儿说得百般焦急。
“病了,病了召太医啊,我又不会治病。”风月久回道。
“可太医说公主没病啊。”
风月久进到静和的寝殿,只见她趴在桌子,双目空洞无物,手上揉捏着那只牧天元送她做赔礼的兔子玩意儿。
风月久几乎刹那明白了静和的“病”,而此时此刻的自己,仿佛正与她身处同样境况。
“静和!”
风月久放声一喊,可陷入相思泥潭的静和却听不见她可亲可爱的嫂嫂呼唤她。风月久径直朝静和走过去,抬手就是一掌按下,顺势就坐在了静和对面。
“啊!”静和惊而起,见是风月久,惊错一脸,说道:“嫂嫂,是你啊。”
“是我啊,莺儿说静和你病了,非让我来看看你,可我又不是神医,哪能治你的病呀?”风月久笑侃道。
“嫂嫂,静和没病。”静和的微弱无力当真像得了病似的。
“是,我知道静和没病,只是想念一个人而已。”
风月久一脸轻松的地开着静和的玩笑,果然一语中的,说得静和双颊蓦地红透。
“嫂嫂又打趣静和!”静和羞煞着,又反击道:“静和也知道,嫂嫂一定比我还想念皇兄。”
风月久的笑容一刹敛去,她早知自己的心念,却在被静和戳穿一刻,仍旧心头颤动。
“我才不想他,他这种人有什么好想的,最好叫……”
风月久未说出口,她本想赌气着咒央君临被大水带走,一去不返算了,可这终究是愤怒之想,并非她愿。
“嫂嫂想说什么?”静和问。
“没什么,不说你那个皇兄了,也不管牧统领,我们聊些别的吧。”
风月久挑起了话题,果真带着静和天南地北一顿聊,说得口干舌燥,却仍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