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一直似有如无的谈话声终于没了声音,岳西有些奇怪:怎么没听见师爷开‘门’出去呢,难不成这两个老爷们还睡在一处了?
天才一亮,岳西便起身离去,脸‘色’难看极了。
她必须强撑着回到行宫里去,否则,一歇下来便再没有力气多走半步。
三个时辰后,岳西和驴宝气终于爬上了行宫前的那处平台,正在平台上踢驴粪蛋子的喜来见到她便扑了上来:“爹爹,你怎么才回来啊!你不在家我睡不着……”
已是强弩之末的岳西险些被孩子冲倒,她倒退了几步,知道身子抵在了驴车上才稳住了:“慢点儿,你小子再用点力气,就能把老子再撞下山去了……”岳西心里明白孩子是和她真好,可她现在也确实没有力气在抱起他了。
“当家的。”陪着喜来在外面玩耍的大个过来与岳西大了招呼,伸手抱了车上的东西就要往院子里搬。
“叫几个人过来吧,东西不少……”岳西说着话,摇摇晃晃地上了台阶,进了院子……
她太累了……
身心疲惫的累……
两天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还听到了那样的一个消息,岳西身体里韩月夕的意识又消沉起来,并隐隐地带着恨意。
岳西现在身子疲倦,很容易被这具身子原来的主人的情绪所影响,因此她不言不语地进了听涛殿,在云画吃惊的目光里摆摆手:“我没事,我就是累了……”
一头栽倒在‘床’上,岳西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在睡着之前,她‘迷’‘迷’糊糊地看见喜来趴在‘床’边担心地看着自己,岳西伸了手臂搂住他,用轻得不能在轻的声音说道:“过来,陪我睡一会儿……”
喜来二话不说,脱了靴子就往‘床’上爬,他拽了被子来把两个人一起盖好,并自动地蜷在了岳西的怀中,在孩子身上特有的味道里,岳西把头埋在喜来的颈间,沉沉地睡去,真如死了一般……
这一觉,岳西睡了两天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喜来依旧是趴在‘床’边看着她,满眼都是担忧的神情。
“儿子,不是说让你陪着我睡一觉吗,你怎么还不上来……”她张了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竟是连说话都费劲了。
“主子,您可醒了!”同样守在‘床’边的霞染和云画一起围在岳西的身边,脸上都挂着泪。
“哭什么?”岳西抬了手臂想抹去她们脸上的眼泪,手臂似有千斤重,竟不听她的使唤了。
“我这是咋了?怎么和病了似的?”岳西声音嘶哑死问道。
“苏御医说您是累脱了力,要好好歇几天才行。”云画心疼地看着她,边说话边落泪。
这两天娘娘如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连呼吸声都轻的听不到,可把行宫里的人都吓坏了!
苏谨言进进出出的给她诊了几次脉,虽然明知道她并无生死之忧,但他也知道:娘娘这身子几年来早就掏空了,哪里还禁得半点折腾?
一会儿喂水,一会儿喂‘药’,全行宫的‘女’人轮流在偏殿里伺候着她,两天一夜,岳西终于再次醒来。
累……
睡了这么久还是累……
才睁眼的那一刻,岳西真希望自己能永远这么睡着就好。
“主子,您看……”喜来抓了她的手,放了样东西在她的掌心上。
“是什么?”岳西先把手里的东西捏了捏,觉着硬硬的像颗小石子,拿到眼前一看,她笑了:“掉牙了?张嘴让我看看。”
“啊……”喜来马上长大了嘴巴,将自己豁了的一口子的两排小牙给岳西看:“昨天掉的,还留了很多血呢。”
“疼不疼?”
“有点疼,但一会儿就没事了……”
岳西把那颗牙齿还给他,心里想着自己小时候换牙的样子,依稀记得好似是从下面的一排开始的,可喜来分明先掉的是上面的,可见换牙的顺序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会相同的。
“扔到山下去吧。不是都说掉了上面的牙齿要往低处丢,而掉了下面的牙齿要往高出扔,这样新牙才会长得快。”岳西说着话把手里的那颗小狗牙又还给了喜来。
“我先留着吧。”小东西接了牙齿宝贝似的收到怀里,然后爬上‘床’趴在岳西的耳边说道:“万一我的新牙要是不长出来,我就把这颗旧的再粘回去凑合着用,总之是不能这样缺一颗,真是太难看了!”
“哈哈!”孩子一番童言稚语让岳西稍许消沉的心绪霍然开朗起来:孩子的‘乳’牙掉了还会再长出颗新的来,她不是早就死过一次了,现在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何必为那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去心烦气躁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起‘床’了!”岳西一把撩了被子,扶着喜来起了身,才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躺在被子里:“你们给我换的衣服?”她扭脸望向云画和霞染。
霞染的脸瞬间便火烧似的红了起来:“主子,那个,您袍子里面的书,奴婢给放在褥子下面了……”
“啊?”岳西一愣,神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才记起自己确实是买了一本手抄本的,现在看霞染的脸‘色’,她估‘摸’着那可能并不是什么正经书。
“我的那个大包袱呢?”起身下地,岳西洗漱了,进‘门’就吵吵着找她的东西。
“你是真能折腾,这才好一点,我们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