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了。”
段河很快就喝完了那罐啤酒,小舟把自己的那罐递过去,“我的还有。”
“回去吧,轻舟,你的安慰已经够了。”
小舟站起来,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她是侧对着小舟的,头发挡住脸颊,小舟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把垂下的头发拢在她的耳后。在夜色与灯光纠缠不清的朦胧里,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脆弱,那双眼睛,似乎再动一动,就要落下泪来。她在小舟的手里犟一犟,挣扎着要别过脸去,小舟没让她得逞,捏紧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她先是想要推开,但渐渐地就顺从了,慢慢地有了回应。她抱住小舟,紧紧地箍住小舟的背使小舟贴着她。小舟很快就变成了被动,在她的怀里被她压到了地上。
“啊!”小舟轻轻叫了一声。
段河停下来,小舟把那块硌着自己背的石头摸出来给她看,段河无奈地笑了一下,拉起小舟,走向停在一边的车。
在密闭的空间里,在无人的僻静里,在幽暗的朦胧里,终于彻底回不去了。
两个人的呼吸,两个人的味道,两个人的皮肤与ròu_tǐ,眼神与表情,似乎都被打碎了,又被融合在了一起。她感受着她,回应着她,抓紧了她,深入她。
终于。
在这个七月的晚上。
这些天来忽远忽近的暧昧,时喜时悲的牵挂,半推半就的回应,终于以罪行的方式,显出魔鬼的面目,一切空幻,都成真了。
“妈妈!妈妈回来好晚哦。”
“晚饭是爸爸做的,妈妈没想到爸爸也会做饭吧?”
“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么?”
小舟换好鞋走进客厅,对着迎接她的丈夫和女儿,温柔一笑。
她已是罪人。
七月的炎夏,窗外蝉吵得厉害。
笙笙在练字,写了又擦,总是写不好,最终烦躁地把笔往桌上一拍,同样在练字的笛笛抬起头警告似的瞪了妹妹一眼。
笙笙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垮着肩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撅着嘴,坐了一会儿,还是不安分,蹑手蹑脚地悄悄跑到坐在窗边的妈妈身边,突然“啊”了一声。
小舟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笙笙,露出笑容,关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一边。
“妈妈,你刚刚在笑什么?”
“我笑你啊,神出鬼没的,吓妈妈好大一跳。”
“不对,妈妈在发现我之前就在笑,你在笑什么?”
小舟拢了下头发,“好啦好啦,快做作业去,你看姐姐怎么那么认真?”说完站起来,像赶小羊似的拍着笙笙的背,把她赶到书桌旁,笙笙一路跑一路笑。
“妈妈刚刚是在和玲安阿姨聊天么?”笛笛忽然问,仍旧低着头,在方格纸上认真地写字,一笔一划。
“是。”小舟愣了一下,才笑着点点头。
“妈妈和玲安阿姨感情真好啊。”笛笛把练字本翻到新的一页,“总是见面,总是聊天。为什么不请玲安阿姨到家里来呢?我和笙笙也想见见玲安阿姨。”
“玲安阿姨?”笙笙用手指摸着下巴,“那个经常和妈妈一起玩的阿姨么?我也没见过她呢。”
“好了好了,这是大人们的事,赶快写作业,妈妈去给你们做午饭。”小舟快速地结束了话题,朝厨房走去。
笛笛在她身后抬起头,目光落在小舟绑头发的那条蓝白色丝巾上,微微地眯起了眼。没记错的话,这条丝巾在两个月前曾经出现在妈妈的头上过。“杜佳苒的阿姨借给妈妈的,妈妈的头绳突然断了嘛。”当时被解释以这样的理由。
“我有多的头绳。”笙笙那时把胳膊递了过去,手腕上缠着一条小兔子粉色头绳。
妈妈那时拒绝了吧。回答说不用了,这个就好。笛笛那时还讲笙笙,说,“这么幼稚的东西,妈妈怎么会用啊?”
接下来不久之后的家长会上,笛笛明明看见妈妈把那条丝巾还给了杜佳苒的妈妈,妈妈走回来在自己和妹妹身边坐下来的时候,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为什么现在,这条丝巾,会再度出现在妈妈的头上呢?
“姐姐,你在看什么?”笙笙顺着姐姐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笛笛抿着嘴,摇了摇头。
第二天星期三,女儿们仍旧去学小提琴,因为学小提琴的地方和丈夫的公司在一条街上,小舟便可以只送不接,女儿们可以等丈夫下班后和他一起回来,也就是说,每天早上九点送完女儿们后,一直到晚上七点丈夫带着女儿们回家之前,小舟都是自由的。
如今开车去那个地方,就像回家一样自然。到达她家的时候,差不多十点钟,小舟用段河给的钥匙开了门,换好粉红色的拖鞋走了进来。
现在想想,似乎还给她的东西,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自己这里。丝巾也是,钥匙也是。
“轻舟?”卧室里有人叫。
小舟走进卧室,段河在趴在床上,披头散发,盖着被子只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