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轻轻地摇头,对客人笑得温婉乖巧,“晚饭已经好了,进来吧。”
两家人落座,苏耶特地坐到了小舟旁边。丈夫给客人斟酒,小舟起身给孩子们倒果汁,苏耶看见小舟手腕间的那抹蓝白色,笑了,“谢太太的这条丝巾,看着倒是眼熟。”
杜先生看小舟似乎有些尴尬,便笑着对她解释,“我妻子是做时尚杂志的,经常接触这些。”
小舟点点头,坐了下来。
大家便开始谈天,主要是泊帆和杜先生在聊,小舟时不时配合丈夫点头或微笑。三个孩子则坐在一起用果汁干杯,叽叽喳喳地兴奋地讨论着学校的话题。
品尝过桌上几道菜的杜先生,直赞小舟手艺好,说泊帆娶了个贤内助,泊帆笑着在饭桌上伸手握住小舟的手,似乎表达一种珍惜,似乎表达一种感谢。
苏耶便笑,“谢先生和谢太太真是恩爱。”
小舟笑了笑,在丈夫宽大的手心里捏紧了拳头。
对面的笙笙,坐在姐姐笛笛和同学杜佳苒中间,举着果汁杯笑得最开心,忽然,坐在妈妈身边的那位漂亮阿姨,微笑着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毫无来由地,年幼的笙笙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你就是笙笙吧?前段时间我听佳苒说,你在学小提琴的时候,突然发烧了,现在身体没事了吧?”
笙笙呆呆地摇了摇头,一旁的笛笛放下果汁杯坐直了身体,神色紧绷看向苏耶,但是苏耶根本没理会来自一个九岁孩子的眼神警告,继续说了下去,“佳苒还说,那天老师担心你的身体,就让姐姐带你提前回家了。”苏耶转头看着身边的小舟,微微皱着眉表达关心,“看到孩子发着烧回来,谢太太一定吓坏了吧?上周星期三的时候。”
害怕。
无措。
不知道怎么回答。
冷汗顺着脊梁涔涔而下。
“是啊,吓坏了。”此般情势之下,小舟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顺着苏耶的话回答,开口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对面的笛笛和笙笙,觉得面皮扯紧,耳朵发烫。
罪人的嘴脸,这样丑陋。
“啊,”苏耶轻轻叫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是星期四来着吧?我记错了。佳苒,笙笙发烧被姐姐带回家的那天,是星期四么?”
杜佳苒神色冰冷,似乎是不情愿回答的样子,但在母亲那看似温柔实则狠戾的目光威压下,还是点了点头。
桌上小舟的丈夫,似乎终于嗅出了这顿看似一团和气的聚餐上的□□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看向两个女儿,问,“星期四那天,你们不是跟平常一样在琴行旁边的奶茶店等着我的吗?什么时候回过家?”
年纪小的笙笙,被吓得哭了起来。丈夫又将目光转向小舟,平日的温柔与宠爱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审讯意味的威严,“上周星期四的时候,你在哪儿?在家吗?星期三的时候又在哪儿?她们什么时候回的家,回没回来,你为什么不知道?”
终于到这一天了么?
终于到被怀疑被质问的这一天了么?
接下来的,便是罪行暴露了吧。
是反驳呢?还是承认呢?
为什么,心里的某一隅,竟还如同一股清泉般地,悄悄流出了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难道对于这一刻,竟已期待已久了么?
小舟呆呆地看着丈夫,全然无话。
而挑起这一切的苏耶,气定神闲地伸筷夹菜,慢条斯理地品尝。坐在她身边的杜捷,充满警告意味地看了她一眼。
“够了。”笛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毫不畏惧地看着爸爸,目光和父亲对峙了一会儿,才略有缓和地说,“那天我们根本就没有回家,所以妈妈不知道。”
“可佳苒说她看着你带着妹妹离开的.......”苏耶不停往火里添柴。
“你知道些什么!”笛笛朝她吼了出来,过后才觉得有些失态,烦躁又懊恼地勉强找回在长辈面前的礼貌,减小了音量说,“因为不想害妈妈担心,所以我自己带着笙笙去买了退烧药,然后在奶茶店坐到下午六点,等到爸爸来接我们。那个老师根本就是小题大做,笙笙吃了退烧药就好了,所以,也就没有告诉爸爸。”
笙笙拿手背抹着眼泪,顺着姐姐的话一个劲地对爸爸点头。
“再说了,”笛笛继续说,“就算那天我们回来了,妈妈不在家,又有什么问题么?难道她就不能出去玩么?难道她就不能去逛街去见朋友一定要待在家里随时等着我们回来才可以么?妈妈也是女孩子啊,不是随时待命的佣人。爸爸你用审讯犯人的语气那样问妈妈是什么意思?”
眼泪从眼底凝聚,小舟低下了头。泊帆也有几分赧颜,躲开了大女儿的目光。
杜先生笑了起来,打圆场地说,“好了好了,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嘛。”他拿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妻子,目光几分不悦,警告她不要再乱来,接着对泊帆笑,“倒是你这个大女儿啊,小小年纪伶牙俐齿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