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敌不知多少,如不得一法力高强的禅师为师,任他生有自来,根器多厚,也难应付。师弟,你这前生慈父,作何打算呢?”
妙一真人道:“这一层我早想好了,少时自知分晓。”
餐霞大师问道:“此子之师,可是谢道友麽?”
妙一真人点了点头。白云大师笑道:“这个果然再好没有。我真非善知识,已经拜读玉匣仙示,只差把话写明,竟未想到,岂非可笑?”
后头是一段问答,谢山全听得真。闻言惊喜交集。照此说法,分明长眉玉匣仙示,早已注明,自己果然还要返本还原,重入佛门。方在推详,忽听身侧不远的知非禅师和无名禅师同声赞道:“西方普度金轮,忽宣宝相,定有我佛门中弟子劫后皈依,重返本来。如非累世修积,福缘深厚,引度人焉肯以身试验,施展这等无边法力?”
这峨眉金顶,每值云雾一起,常有佛光隐现。现时只是一圈彩虹,将人影映入其中,与画上菩萨的脑后圆圈相似,并无什强烈光芒。亘古迄今,游山人往往见此奇景。信的人说是菩萨显灵,不信的人多说是山高多云,日华回光,由云层中反s所致。但是宇内尽多高山,任是云雾多密,均无此现象。尤其是身经其境的,那轮佛光总是环在人影的脑后,和佛像一般无二,绝不偏倚。千百年来,信与不信,聚讼纷坛,始终各是其是,并无一人说出一个确切不移之理。
可是当夜所见佛光,却与往常大不相同。众仙停处本在高空,脚底尽管云雾迷茫,上面却是碧霄万里,澄净如洗,并无纤云。那佛光比众仙立处还要高些,恰在青天白云之中突然出现。七色彩光也较强些,宛如一圈极大彩虹,孤悬天际,看去相隔颇远。可是局中人所见迥异,若非悟道则一无所见。众仙知道佛家普度神光的来历,专为接引夙根深厚的有缘人之用。
这类佛法,关系自身成败,轻易不肯施为,能运用这等佛法的,已叁上乘功果,行与菩萨罗汉一流。那金轮乃行法人的元灵慧珠,功力稍微不到火候,固易为魔侵扰,又无异舍身度人。而所接引的人,根骨越厚,前生道行越高的人,今生的陷入也更深,甚或背佛叛道,决非佛门弟子,往往最难回头。而这类事,又须全出自愿,进退取舍,系于一念,丝毫不能勉强。连当面明言告以前因后果,剖陈得失利害,均所不能。一个不领好意,或是到时夙因早昧,视如无关,行法人虽不为此败道,也要为此多修积数百年功果,惹出许多烦恼,末了还须随定此人,终于将他引度入门,完了愿心,方得功行圆满,飞升极乐。所以如非交厚缘深,誓愿在先,便是佛门广大,佛法慈悲,也无人敢轻于尝试。
只是晃眼之间,谢山突觉闪来一轮佛光,芒影强烈,上映天衢,相隔似近在咫尺之间。将全身罩住,智慧倏地空灵,宛如甘露沃顶,心地清凉,所有累劫经历,俱如石火电光,在心头一瞥而过,一切前因后果,全都了了。当时大彻大悟,金轮便已不见,身识依旧,外缘不变,但灵神莹澈,一粒智珠活泼泼的,心光亮泽,感受清澈,安然闲立,一念不生,彷如另一世界。
佛法神妙,不可思议。这些情景,由谢山动念起,直到悟彻前因,重返佛门,只在刹那间,元灵已回归前世法身。涅飞升只是弹指之间,各自换了一副面目。在场众仙只优昙神尼感应到佛光启蒙。那佛门中道行稍高的十来位,餐霞、白云、侠僧轶凡、屠龙师太等,深知此中微妙,也只见佛光,略现即隐,也未知罩向谁的身上。除已经拜读玉匣仙示的主人家外,众仙虽断定殿前众中必有有缘人在等接引度化,看彩虹隐得这等快法,被引度人十九皈依,暂时却看不出来是谁。
阴魔与天蒙禅师的交易,本就有继承谢山法身之要,寒月禅师就在元灵出窍刹那接入阴魔无相法体,由谢山法体会穿上三尸元神,接收一切。众仙为特强彩光曜映下,无有意会。只芬陀大师觉察谢山法身闪影,知是阴魔,更要为他瞒天过海,在遥远空中,以重低音轰隆几声佛号,引开众仙心识。声到人到,紧接着一阵旃檀异香自空吹堕。
众仙知道神僧神尼将降,妙一真人方令奏乐礼拜,已面前人影一闪,一个庞眉皓首、怀抱婴儿的枯瘦长身瞿昙,一个相貌清奇的中年比丘,身后还随定一个相貌古拙、面带忿怒之色的老和尚,在当前出现。也未见有遁光云气,只是凌虚而立。众仙十九认得芬陀神尼和晓月禅师。那领头一个,自是久已闻名的千岁神僧天蒙禅师无疑。众仙忙即一同顶礼下拜不迭。神僧、神尼也各合掌答谢道:“贫僧、贫尼有劳诸位道友远迎,罪过,罪过!”
妙一真人道:“弟子等恭奉师命,开辟d府,发扬正教。自知德薄才鲜,道浅魔高,群邪见嫉。如彼凶谋得逞,这千百里内生灵也同膺浩劫,齐化劫灰。不特弟子等有负恩师天命,更缘由我起,恶祸之源,罪同作孽,所以天嫉英才。多蒙老禅师与芬陀大师大发慈悲,使滔天祸劫消弭无形,功德无量。弟子等实身受之,感德未已。复荷莲座飞降,弭增光宠。谨以香花礼乐,恭迎临贶。伏乞指示迷津,加以教诲,俾克无负师命,免于陨越,不胜幸甚!”
天蒙禅师微笑答道:“真人太谦。今日之来,原是贫僧自了心愿。你我所为,同是份内之事,说它则甚?且去仙府说话。”
妙一真人等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