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玩笑话,一句接一句反反复复说,听得她突然间委屈得要落泪,她定是得了失心疯,或是风寒高烧,烧坏了脑子。
叹一句,这回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未见相守却已有离愁别绪万千在心头。
眼看冬天一日冷过一日,春风却已经埋在心头,酥酥软软吹来又拂去。
手捧着暖炉,她静静在亭子里孤坐,远远看着像是少女怀春,有闺怨深深无人诉,实则半点头绪没有,空荡荡一片,敲一敲还有回声。直到白苏在身后轻轻唤一声,“六姑娘,有人来了…………”
她回头,那人绛紫衣衫,修长身段,狭长眉眼一颦一笑语带妖娆。扮起女装来是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换上男装却能不带一丝女气,世间难得。
他拱手弯腰,端端正正向她行礼,“小人见过汝宁郡主。”声线清亮。
她已从蚕丝般纠缠的心事中脱身,施施然站起身来,相较之前已是另一番面貌,垂目望脚下鹅卵石小径,不愿多看他一眼,只同白苏说:“天冷,回屋里去。”
而台阶下站着的人,素来在富人堆里无往而不利,今次遭逢冷遇,偏不服输,“小人见郡主眉心深锁,心事重重,斗胆前来一问,还望郡主恕罪。”
他虽弯腰,眼角却向上抬,抛出一个意犹未尽的笑,等鱼儿上钩。
“我的心事,难道你能解?”
“郡主花容月貌,岂好为俗事烦恼?小人愿勉力一试,为郡主分忧。”
“花容月貌?”她提高了语调,重复道。
而余九莲似乎领会了,接着说:“郡主天香国色,令人——见之忘俗。”
她笑,嘴角轻勾,却变了脸色。搭着白苏的手慢慢走近他,仿佛欣赏一件器物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眼睛里装满了轻蔑,“今儿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是?一个下九流的戏子,也敢来同我问话?可见京城里达官贵人们捧角儿越发不像话,钱砸下去,规矩也给砸没了。我记得你姓余,是也不是?”
他咬牙,应声是,不成想眼前闯进一只葱管似的小手,捏着帕子抬高他下颌,强迫他抬起脸来对上她审视的眼,连同眼底的不屑,一览无遗。
她一字一句,慢慢说:“原以为真是什么沉鱼落雁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现瞧着也不过如此。美人呀,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到我跟前来说三道四?你得庆幸现如今是在国公府,不是在宫里头,不然可不就是掌嘴这样简单了。”
“半夏,还折什么梅花,过来,给你个好差事。”
“好嘞——”这丫头放下裙角,从凳子上下来,“奴婢听郡主吩咐。”
☆、第24章落水
第二十四章落水
景辞淡淡道:“掌他的嘴,好让他知道知道,国公府里可不是都跟那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妇人一般,瞧见一张不男不女的脸,就爱堆金砌玉的捧着他。外头客房里不待,非要到我门前来献媚,这就是教训!”
她懒得看,绕过僵直的余九莲往回廊上走。白苏低声道:“二夫人不正捧着他么,打了他二夫人脸上也不好过。”
“就是要打她的脸,给她个教训。谁知是受了什么人的支使,跑到我跟前来勾勾搭搭?这年头也真是,但凡长了张好面皮的,都觉得自己个能靠着这张脸一步登天不成?谁都得捧着他?偏不爱看这妖里妖气的下作模样。”
后头啪啪啪连着好几声,半夏抡起来手臂,舞得左右生风。
此后余九莲一连好几日未曾露面,大约暗地里恨死了景辞,更恨那人撺掇他费尽心思去勾搭汝宁郡主,致他受此奇耻大辱,怎能忍得?立誓必定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这段时日雪下的少了,京城依然不平静。传说中的狐妖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犯案,负责彻查的东厂却半点作为没有,一个个让圣上骂得没脸,厂公曹纯让抓耳挠腮心急如焚,恨不能从地里刨出只狐狸来结案。喻贵妃因恩亲侯献上的神仙道士重新抖了起来,春和宫解禁,齐王没能如期就藩,她常伴圣驾风光远胜以往。皇上呢?依旧炼着他的丹,修着他的道,奏折都交给曹纯让同陆焉,一个秉笔一个掌印,争来斗去结党*。京外,西南西北都不太平,白莲教在江南越发猖獗,日日诵经唱大戏,唱天道不公,年时不平。
从年尾到年头,似乎没有一件好事。
但什么也阻止不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见缝插针的聚会、论诗、饮宴,年初永平侯府家的老太太做寿,敲锣打鼓的办起来,样样都要掐尖,一日不知烧掉多少银子。他家还有个年少英武的三少爷尚未婚配,各门各户养在深闺的姑娘小姐大都盛装出席,即便不为荣三爷,也有其余各府的夫人来相看,昵昵哝哝争奇斗艳,如此盛会哪能错过。
景辞虽不情不愿,但没得办法,一早让拉起来梳妆,漂亮衣裳挂了一屋子,绫罗绸缎金银宝石,成堆成堆的挤在一处,比窗外的日光晃眼。
手指随意一晃,她定了一件桃红色褙子,月白六幅裙。陆焉前些日子送来的孔雀翎斗篷让忍冬捧在手里,她却懒得看,“穿那件白色狐狸风毛的,这个收起来,别让我瞧见。”
半夏半跪在她身前,替她理好了腰带,挂上玉佩香囊,笑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发脾气,可别到了永平侯里还给荣二爷甩脸子,那可不好。”
景辞撇嘴,“你管得可真宽,我偏就不喜欢这一件,你还非得让我穿去不成?”
半夏同白苏将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