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看懂了那手势,是叫他跟着。
殊无妄跟在他身后七尺,余光将所经宫宇楼台一一记下。
末了,到了一间小屋前,跟其他屋子差不离的模样,白墙黛瓦,屋顶有些尖,不过比寻常屋子小些,也低矮些。那人带他进去,里头遮了一道布帘,摆了个浴桶,布帘一侧站了个丫头,双手奉着件衣裳。
这是让他沐浴换衣?只是,若是带他前来的人不预备回避,他身上带伤,一旦被盘问,就不好收场了。
他身上伤处包扎过,身上衣物也已经换过,若是在中原,可不会叫来路不明之人入得宫闱。南掌料来也有这规矩,他入宫之前,必然有人盘查,身上衣物也理当是入宫之后换过的。
不如赌一场?
神思百转,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他脚步稍稍停了停,却还是掀帘入内。过了帘子才发觉,内中还有一道帘,帘后站着的人,应当是个姑娘,只能瞧见帘子底下的半幅裙,一双鞋。屋内浴桶与中原形制相较,更矮些,更长些。
殊无妄泰然解衣,袒露胸膛,腰腹间伤口也不遮不掩,反而大大方方将那伤口指给身后带他来的人,示意他身上带伤,不能浸浴。
那人了然点头,说了句什么,顿了顿,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自便。
殊无妄一愣,看这模样,这人竟然连他不是南掌人也知道。
这一步,倒是殊无妄始料未及。
所谓沐浴,不过是避开伤口擦了擦身。换了新的淄衣宽袍,踏了一双木屐,仍旧由那人带着,一路宫宇越见气派,料来,是更体面些的地方。
屋内,绕了淡淡的香气,殊无妄认出这是南掌特有的安息香,金色纱帘罩了几层,柱子上头雕花都以金粉象牙装饰,内中卧榻拢在纱帐之中,卧榻前头摆了红木矮几,几上搁着时下南掌新鲜果品。
那人将他送到此处,便阖门退开。
殊无妄四下看了看,此处主人身份应当不低,若是运气好些,怕还是辅政王子。
殊无妄笑了一声,到那榻前坐下,俯身取案几上果物。
这地方,有几样模样奇怪的果子,肉嫩而多汁,美味得很。
☆、第二章
殊无妄吃了几粒果子,果壳果核搁在矮几上头一方空盘之中。
歇了不多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三人,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在前两疼人脚步轻巧细碎,该是女子,在后一人,步子大些稳些,该是男子,不会武功,身量清瘦。
到了门前,在前的女子撤开,立侍两侧,送男子进门。
他确实推门而入。殊无妄抬眼去看,来人杏黄宽袍,自顾自阖了门,再往里头。
殊无妄瞧着那人步步逼近,眉宇越发沉凝。确实是辅政太子。
只是他没有料到,历时十二年,设下云南大局,暗度陈仓将南疆王府中财宝敛尽,险险叫南疆陷入险地,心机深沉,叫他斡旋三年有余的辅政太子,如此年轻。
看他面貌,决然不会超过三十岁,南疆之局设下至今已有十五年之久,彼时,他才不到十五岁。
眉骨分明,剑眉,却稍稍细了些,少了气势多了清隽。眼窝微陷,越显鼻梁悬窄,瞳子颜色淡得近乎褐色,却清亮聪敏,乏了血色的薄唇。
看着便是极聪敏的,只是这面相,看着便是慧过而伤的。
他在室内走走停停,活动着肩背,似乎不曾留心帐内还有旁人。待他转头瞧见殊无妄的时候,也确实吃了一惊。
帐内有时确实会有人侍寝,不论男女。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像今天这个一样,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