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刘符也不急于速战,赵王若是以为他大军远来利在速战,想将粮草作为他的软肋来拿捏,这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刘符相信赵王不是什么蠢人,他久不出战,必有所图。
果不其然,半月之后,便从南边传来消息,江南梁国的梁预率军北伐,正朝襄阳而来!
梁预是国君梁衍之弟,他在雍赵相争的当口北伐,显然是看准了机会想从中渔利。襄阳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据有此处,北走南阳,可驱宛、洛;西北过武关,可入关中;南下荆州,可制江汉;东经随州,可攻江夏。北人得则江南危,南人得则中原震恐。
当年刘符伐魏,使了诈力,轻轻巧巧便拿下襄阳,但襄阳毕竟是四战之地,他从拿下此地时便清楚,此处早晚要有一场血战。
“王上,撤兵回国吧!”
“若襄阳一失,南梁北可攻长安、洛阳,西可入川,我大雍危矣!”
“对,王上!绝不能让南人拿下襄阳!”
众将汹汹,皆力主撤兵,刘符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半晌后只道:“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赵营中此时也与刘符那里一边热闹。
“如今梁预北上,兵锋直指襄阳,且不说能否攻下,雍王必不能坐视不理。以臣之见,雍王必定撤军,我军若乘势追击,可大获全胜。”
赵王抚须不语,又听另一人道:“末将以为,我王应趁此与梁国结盟,南北夹击雍军,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若雍王此时率军南下,则上党之围解,正是我军收复河内失地之良机;若雍王仍要与我相持,则襄阳必失,日后趁其大军南下之时,我便可依样画葫芦,夺回失地,南下进取洛阳。”
赵王点点头,“此为天赐良机,要好好计议。”
“王上,臣有一言。”
赵王向他看去,“陈爱卿请讲。”
这一次陈潜也随军出征,他走上前来,对赵王及众人道:“向察众人之议,皆以为梁预北伐,必能力战,却是有失考虑了。”
赵王不解:“为何?”
“襄阳虽是重地,然梁预北伐,其志在此地,却又不在此地。”
“不在襄阳,那能在何处?南阳?”有人疑惑道,“什么在不在的?”
“臣听闻梁王病重,梁预偏偏在此时固请率军北伐,岂是独独为襄阳而来?”陈潜顿了一顿,“他是想要军队和战功。”
陈潜对赵王作了一揖,“我王恕臣直言。梁王病重,命在旦夕,其子孱弱,不能担当大事。梁预随梁王四处征战,平定江南,功高盖世。若不自立,则群臣见疑而难容于上,何况如今梁预已是大将军,所以安居梁王之下者,乃其有兄弟之义,梁王既死,难免不生更进一步之心。”
“是以梁预北伐,能否出力,要看梁王病情如何。若梁王不死,梁预若是取下襄阳,则为北伐立一奇功,凭之可挟梁王立其为储,因此其必竭力攻城;梁王一死,则梁预带兵在外,必回国以图他谋,则襄阳无忧。”
赵王沉默良久才道:“如此……便是要赌梁衍还能再活多久了。”
“非也。”陈潜却道:“梁王决计活不到今冬,因此赌的是雍王能否也想到此处。王上可与梁国高调结盟,特意教雍王知晓,并扬言要与梁国相约共同出兵,对雍国南北夹攻,事成之后,将雍国一分为二,两国分而有之。如此,必切中雍王要害,若其惧此,则大事可成!”
赵王拍案道:“好,就依左相之言!”
梁、赵结盟的消息传来,雍军大营中就好像在煮沸的油锅下又添了一把火。众将固请回师救援襄阳,刘符却一连数日不能决断。
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