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可是比我狠上何止千万,你就忘了姜重吧。”
解小剑心里一寒,来人手段如何,他是清楚的。所谓昨日之事东流水,明日之事未可知。留在这文府地牢定然没什麽作为,若是出去兴许有些办法。“带我出去便可!”忍字头上刀一把,解小剑也不是不能低头的主:“你想如何便如何!”
“看来你在姜重身边没白呆,说话也中听了许多。”话音未落,那人已褪了大氅过来,伸手便断了镣子,切豆腐一般。“我自不会让文散生玩得过分,你且放心了吧。”说著用大氅裹了解小剑,横抱起来,“好歹你也算是我弟弟,被人这麽撂在地牢里,岂不是抽我的脸麽?”
解小剑臊了脸,却不挣扎。来人轻车熟路地出了地牢,穿过院子出了门,早有挽了骏马的车子等在外头。那车夫还是解小剑认识的那个,看著他只是笑。上了车,落了帘,那人才松了手,把解小剑按在软榻之上。“咱们这是回家给老的请安,还是到麒麟殿去呢?”边说边把大氅盖了解小剑的身,也不管是不是碰了他的宝器,“骨肉俊逸如此,去了奶气,越发招惹人了。不妨与我去麒麟殿混几日,亲热亲热如何?”
如此过分,解小剑哪里还忍得住。他甩了伸过来的贼手,喝道:“好个不要脸的司徒章,竟如此无耻,小心我告诉爹爹去。”
话一出口解小剑就後悔了,他看见司徒章的眼神蓦的黯淡下来,笑容也消失了去。直到帘子外的车夫低声问爷咱们去那儿,司徒章才开口道:“我饿了,去太白醉。”
太白醉是个小酒楼,门脸藏在不起眼的巷子里,桌子板凳油光!亮,泛著菜汤味儿。解小剑和司徒章坐进楼上的雅座,窗下便是大运河,河上船上已经掌了灯,星星火火甚是热闹。掌柜的亲自上了酒菜,便不来叨扰。司徒章一杯接一杯喝,瞧都不瞧解小剑,只把他撂在一边,独自叨著冷菜发呆。
等到河上的灯都黑了,司徒章才站起身来。他的脸被染成桃花色,眼睛却璀璨如星。“你知道麽?”他吐著酒气,身子好像风中飘萍,“你的爹爹已死了,被我杀的。”解小剑看著司徒章的脸,知道他说的不是醉话,只是他能等这麽久才动手,倒让解小剑觉得奇怪。
“你终於厌恶那种关系了麽?”解小剑道:“还是爹爹他先厌倦了呢?”司徒章没有作答,他对解小剑做了个懒洋洋的笑脸,翻出窗子,不见了。
窗外的运河一片漆黑,乌云遮蔽了明月,连星星都没有。这运河白日里浊浪滚滚,不知沈淀了多少肮脏之物,夜间更是凶险,传有食人怪物隐藏在岸堤淤泥之下,只等活物落水。
解小剑趴在窗边瞧了许久,也未见司徒章浮上来,耳边厢只听得三声更响,闷闷的,好像要下雨了。
《美人恩》第二回干枝梅4
冬雨来得甚是突然,秦绍阳刚进了宫便遭了雨淋。他被困在御花园的小亭里,眼见著一架紫藤遭雷起了火,被雨浇得劈啪作响,半天都不熄。诺大的御花园连个人影子都没有,夜风夹著雨,吹透衣裳,钻进骨头,凄凄冷冷,好不恼人。
几天前接到司徒章留的口信,说是文散生参了姜重谋反,怕是要诛九族云云,未成想他刚遣了人去打听,便得著三千余口曝尸校场的消息。
三千余口的血染红了小校场的砂,秦绍阳望著电光纵横的天,像是听见了灭天的声音。冬至过後,杀人不祥。他想起文散生那修长绵软的手,怎生作得下这等事呢?
秦绍阳正想得出神,冷不防有个声唤道:“秦大人您在这儿哪,可让奴才们好找。”
秦绍阳一瞧,原来是太监总管赵公公带了群小太监立在雨地里候著呢。“今天不是司徒大人的班儿麽?莫非他不在麒麟殿麽?”
“司徒大人不在宫里呢,就算在宫里,皇上也就惦记著您呀。”赵公公招呼小太监扛了椅过来,笑脸象、
波斯进贡的菊,“爷您还是别问了,快去吧,否则要出人命啦。”
话已至此,秦绍阳也不便推辞,他坐上抬椅,便有华盖跟了上来。一行人匆匆穿过御花园,去的竟不是寝殿的方向。秦绍阳是什麽人?怎肯被几个阉奴耍著玩,於是他当下就沈了脸,跳下抬椅不走了。赵公公先提了袍子跟上来,没等秦绍阳问,就抢先道:“爷您别生气,皇上让您先去个地方瞧瞧,到时候您要是不痛快,可别怪老奴我啊。”
“什麽地方不能等天亮了去瞧?这天忒冷,公公请自便吧。”
他转身要走,就听得扑通一声,那赵公公已经跪在地上了。再看那些个小太监,也劈里啪啦跪了一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哎哟我的爷爷啊,求您今天就去吧。若到了明日,不但姜大人要死了,我们这些个可怜人也得陪葬啊。”秦绍阳脸色一寒,一双眼睛冰封似的,瞧得赵公公差点瘫在地上。即便如此,老太监还是攥著秦绍阳的裤腿不肯放手,“瞧在我伺候先皇几十年的份上,爷爷,您就救我这老东西一回吧。”
秦绍阳冷冷一笑,他本就瞧不起这些阉奴,他们的死活自然也与他无关。“赵公公,”他抽了裤腿,看著爬到在地的老奴,道:“你只说地方就可,不必跟著去了吧。”事关姜重性命,想是要去天牢吧,带了群罗里罗唆的太监,象什麽样。
赵公公抬起头,看著雨幕中的那张脸,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雨夜,穿著白袍被送入宫禁的少年,“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