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周扬没有在出声打扰他,等两个人出了电梯走到医院外面,光看陈叔笑盈盈的模样,周扬就知道时云安已经恢复他一贯的神色了。看似温和实则拒人于千里之外,空空荡荡的一身冷意,这才是时云安的保护色。
“少爷。”上了车,一片寂静中陈叔问:“回医院吗?”
“回。”周扬沉声说:“回去收拾东西,陈叔一会儿把我们送到甘米县。”
“甘米县”
周扬无视时云安听过之后连忙掐自己手的动作,不疾不徐的说:“住一段。”
“啊?”陈叔以为听到了什么玩笑话,边笑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去那儿干啥啊,少爷,甭说你腿还伤着呢,就算你好了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也不用去下面的县里啊,又破又旧的,先生不会同意的。”
“呵,现在又不是我爸要把我送村里的时候了。”周扬嘲讽的笑了笑:“我住院这么多天,他来几次了,管得着我么?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陈叔:“……少爷,先生是有工作要忙,你应该体谅他。”
似乎永远都是这样,作为家长的大人永远都有数不清的理由和借口一次又一次的辜负孩子的期待,到最后孩子不按照他们所计划的成长,他们又痛心疾首的想骂就骂,想教训就教训,永远都是这样?看着周扬那双分明被阳光笼罩着的双眼凝上了一层薄薄的寒意,时云安忽然觉得自己错了,她总以为周扬总是那么没心没肺,公子哥耍横的样子,却从来没了解过周扬的生活氛围。
就像刚刚那几句简短的对话,周扬生活的也不是那么轻松,但是他总是能用一种强横到让人生气的方式应对,例如现在----
“别磨叽了。”周扬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说去就要去,他管不着!”
“嘘。”时云安不想看他和陈叔犟起来,轻轻在莫名其妙就暴躁了的周扬耳边安抚道:“态度好点,跟你父母商量一下不行么?”
自从刚刚看到时云安被自己家里人怀疑的那一幕周扬心里就一直在堵,现在后者还来安慰自己,周扬只好强压下心中那股子火,闷闷不乐的咕哝着:“他们都不管我,还商量个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云安:“……”
他忽然觉得以后自己要有个周扬这样的儿子,估计也得挺头疼的。不知道是不是陈叔在路上悄悄通知了翟玉非,等两个人把周扬推到病房里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精致的翟玉非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听到响动挂了之后才望了过来。
看到周扬就皱起眉头,第一句话就是:“你又作什么妖?”
时云安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一僵,周扬却习以为常的笑了笑:“我就想出去住一段时间养腿,怎么就作妖了?”
翟玉非无奈的看着他:“你要是不愿意住医院,那就回家,那么多保姆呢不能让你养腿了?没事儿非去那种破破烂烂的县里面干什么,去一趟都得好几个小时。”
“阿姨。”时云安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周扬的肩膀,制止了对方想要发火的冲动,温和的对着翟玉非笑笑:“周扬他…是跟我一起去,我可以照顾他的,您放心。”
翟玉非闻言有些诧异的一挑柳眉,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但依然有些困惑:“云安,这…你干嘛去县里呢?”
“原来村子全塌了。”时云安耐心的解释:“我们还有两个月高考的学生等不及,只能去县里跟四中合并读书。”
“原来如此。”翟玉非瞬间被时云安艰苦求学的精神给感动了,同时看着自己‘不求上进’的儿子愈发闹心,皱眉嫌弃的看了一眼周扬:“那他去,不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