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迪克打了一个大喷嚏后,人就清醒过来了,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是躺在了一个大草棚子里。他周围的人都像是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而且都被剃成了奇怪的光头,穿着奇怪的衣服,一个个呆呆地坐在那里,低头不语,都像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大男孩正在微笑地看自己。
“你醒过来了,迪克武官。现在感觉怎么样?”
那个大男孩的口音完全是荷兰低地地区的口音。
“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里是热兰遮城收容营,你们都被汉唐集团俘虏了……我是罗德门……医生。”
说完,那个大男孩还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医生”这个词他发得很轻。
“噢,我们都成了俘虏了!在我昏迷后他们把我们都抓住了?!我的头好痛啊!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武官迪克摸了摸头,才发现自己的头上围了一圈纱布。
“嗅盐,我们那里叫它‘鹿角酒’,不过嗅盐里面的碳酸氨纯度远比鹿角酒更高,它可以刺激你的呼吸器官,使你清醒。”
武官迪克没有注意到罗德门医生是用一种奇怪的发音来说嗅盐和碳酸氨这两个词,他还以为是什么古怪的药名。
罗德门医生说:“你可以再休息两天,一会儿开饭后,会有人给你送来。明天我再来看你,我现在住在这个营地里。”
说完,罗德门医生领着他的助手离开了。武官迪克看到那个助手背着一个涂着白色油漆,却画着红十字的木盒子。
他们仍是上帝的子民?
武官迪克心里想,这个罗德门医生身上有一种他说不出的东西,这使他不像是一个真正的荷兰低地人,尽管他的面容和口音都很标准。
我们都是怎么成了俘虏的?!
武官迪克的头更痛了。
看到罗德门医生走了,几只老海狗鬼头鬼脑的凑了过来,好像他们刚刚想通了他们的心事……他们七嘴八舌的把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首先就是副指挥官的死让人心生感慨。
他在下令投降后,就发誓与主战船共同生死,可是那帮子汉唐集团的人连破损的轻型战舰都要拖回码头,看样子要留着这些船用了。于是副指挥官在那帮子汉唐集团的人还没有上船接收时,就冲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
临开枪前,他还说这是他能永远留在这船上的唯一办法,上帝应该知道,他这不是自杀。
哈恩斯.克莱尔,武官迪克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天底下没有任何船能跑过他们的邪恶小船和大怪铁船,-----大铁船的传言和其他传言都是真的------我可以向上帝发誓!不投降只能是死了-------
他们强迫所有人走到这里,一路上,有两个傻瓜突然跑了,那帮子人就看着他们俩跑,等他们跑了一百多步后,那帮子人突然用一辆大铁车追了上去,那大铁车不是用马驾驭的,我发誓,它真的是自己追了上去,然后用许多管子的火铳打死了两个人……大家都看到了……”
“他们一定是把许多火铳捆绑在一起……可以连发的……”武官迪克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您千万要遵守他们的各项规定,他们非常认真……有个家伙没有听从罗德门医生的安排,冲着他大叫,被他们……”
那个老海狗用手指指着自己现在光光的脑袋,张着嘴,露出一口烂牙,嘴里发出了“啪”的一声。
“罗德门医生是他们的人,尽管他自己说他是荷兰人……指挥官先生,您要小心他一点儿……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不听从他的话。”
老海狗凑得更近了,但是武官迪克却没有一点讨厌的感觉,反而觉得很亲近。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我们按家乡地区分成不同的草棚子------说是法国的,德国的,英国的,意大利什么的------也不管是爱尔兰人、英格兰人、东日尔曼人和波兰人、热那亚人、佛罗伦萨人的区别。”
武官迪克仔细一看,这个棚子里还都是荷兰低地人。他们这是要分化我们------有利于控制我们,这就好,至少他们没有想吊死我们------
众人这时忽然禁声,一个个又是端坐起来。
有一小队士兵经过这个棚子。
武官迪克看到他们身穿红色半袖上装,黑色短裤,手里端着一种很奇怪的火铳,竟然看不到火绳在哪儿。那枪口处有闪闪发亮的刺刀,他们一共十一个人。
这一小队士兵经过后,老海狗悄声说:“这个营地里一共有五个小队来回巡视,而且他们都很警惕-----他们那个火铳很厉害,一定是燧发火铳------每一枝都是,它可以一下子把人的脑袋打碎------我亲眼看见的。这个营地外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这时整个营地忽然响起了巨大的声音。
“现在是晚饭时间。意大利区先到营地中央的食堂就餐,其他国家不要动------”
武官迪克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就是那个罗德门医生的声音。他疑惑这个声音好像从天上来的------老海狗指着外面一根杆子上的一样东西说:“就是它发出的,好像和劝我们投降的声音一样-----”
武官迪克侧过头看了看,那东西像一朵牵牛花,但却是灰色黑边,透着一股邪恶的样子。
在收容营的办公室里。
一个汉唐集团的人,他满脸都是红色的青春痘。他此时正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