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开到了医院。
停好了车,他们走进医院,几乎立刻就查出胡芸登记的病房,昨晚送进来的急诊病
人只有三个,她是其中之一。医院像在走迷宫,他们左转右转,终於找到了那间病
房,是三等!一间房间裡有六个床位,分别用布帘隔住,胡涛找到胡芸的病床,轻
轻地拉开布帘,他正好看到那对年轻人在深深的、深深的拥吻。
胡涛没有惊动他们,摇了摇手,他示意胡军不要过来,他就站在那儿,带著种难言
的、感动的情绪,分享著他们那份“忘我”的世界。
胡芸发现了父亲,她惊呼了一声:『爸爸!』
秦风迅速的转过身子来了,他面对著胡涛。那份温柔的、激动的热情仍然没有从他
脸上消除,但他眼底已浮起了戒备与敌意。胡涛很快的打量著他,高高的个子,结
实的身体,乱髮下是张桀驁不驯的脸,浓眉,阴鬱而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子下有
张坚定的嘴。相当有个性,相当男性,相当吸引人的一张脸。他沉吟著,尚未开口
,秦风已经挺直了背脊,用冷冷的声音,断然的说:
『伯父,你不能将胡芸带回家去....』
胡涛伸出手来,按在秦风那宽阔的肩膀上,他的眼光温和而了解:『别说什麼,秦
风,胡芸要先跟我回家,直到你和她结婚那天為止。』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手裡握
著的是那本剪贴簿。
『你不见得了解我,秦风,但是我已经相当了解你了,因為胡芸為你整理了一份你
的世界。我觉得,我可以很放心的把我的女儿,放进你的世界裡去。所以....』他
深深的望著秦风的眼睛。『我把我的女儿许给你了!从此,你不再是她的地下情人
,你是她的未婚夫!』转过头去,他望著床上的胡芸。
『胡芸,欢迎你的小逃犯,加入我们的家庭!』
胡芸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没把那瓶葡萄糖弄翻,她又是笑又是泪的欢呼了一声:
『爸爸!』
秦风怔住了。再也没料到,胡芸有一个那样蛮不讲理的母亲,却有这样一个通情达
理的父亲!他是诡计吗?是阴谋吗?是為了要把胡芸骗回去再说吗?他实在无法把
这夫妻二人联想在一起。因此,他狐疑了!他用困惑而不信任的眼光看著胡涛。可
是,胡涛的神情那样诚恳,那样真挚,那样坦率。他是让人无法怀疑的。胡涛走到
床边,坐在床沿上,他凝视著胡芸。
『你的手怎麼弄伤的?』胡涛问。
『不小心。』胡芸微笑的回答,看了看那裹著纱布的手,她轻声的改了口。『不是
不小心,是故意的,医生说会留下一条疤痕,这样也好,一个纪念品。』
『疼吗?』胡涛关怀的问。
『不是她疼,』胡军接了口,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旁边了,他微笑的望著他妹
妹。『是另外一个人疼。』他抬起头来,面对著秦风,他伸出手去。『是不是?秦
风?我是胡军,胡芸的哥哥!我想,我们会成為好朋友的!』
秦风一把握住了胡军的手,握得紧紧的,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满腔热情,满怀感
动,而不知该如何表示了。
胡涛望著胡芸:『女儿,你躺在这儿做什麼?』他热烈的说:『我看你的精神好得
很,那个瓶子根本不需要!你还不如....』
『去大吃一顿,』胡芸立刻接口:『因為我饿了!说实话,我一直没有吃东西!』
『胡军,你去找医生来,问问胡芸到底是怎麼了?』
医生来了,一番诊断以后,医生也笑了。『我看,她实在没什麼毛病,只要喂饱她
,葡萄糖当然不需要。她可以出院了,你们去办出院手续吧!』
胡军立刻去办出院手续,这儿,胡涛拍了拍秦风的肩,亲切的说:『你也必须好好
吃一顿,我打赌你一夜没睡,而且,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对不对?』
秦风笑了,这是从昨天早上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胡芸已经拔掉了注射
针,下了床,正在整理头髮。胡涛问她:『女儿,想吃什麼?』
『唔,』她深吸了口气:『什麼都想吃!』
胡涛看看表,才上午九点多鐘。
『去鬍涛画廊吧!』他说:『我们可以把施齐找来,还有....鲁霄。』
『鲁....霄?』胡芸怔了怔。『那个画家?』
『是的,那个画家。』胡涛深深的望著女儿。『是他把你找到的,我到现在為止,
还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方法找到了你。』
胡芸沉默了。只是悄悄的把手伸给秦风,秦风立刻握紧了她。秦风也沉默了,鲁霄
?画家?他会不会是乾爹杜樵的老爱人,那个遭乾爹遗弃的大叔?此时的秦风真的
迷惑了....双手依然紧紧的握著胡芸,心裡却有一股不安的情绪,骤然间浮了上来....
〈三十〉
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鬍涛画廊裡。小齐和鲁霄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围著一
张长桌子,他们喝著热热的咖啡,吃著各式各样的餐点,一股融洽的气氛在他们之
间窜流,在融洽以外,还有种雨过天青的轻鬆感。
这是胡芸第一次见到鲁霄,他穿了件橘色的圆领衫,米黄色的长裤,在脖子上掛了
一条红绿色相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