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酒店地板修补已经处理好了,原本我明天就可以回来的。但是我老爸这几天重感冒,我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生意,我只有在这里帮几天忙了,大概下个礼拜回来……哦,对了,香港热不热?台北这几天天气好热阿,热的人受不了,夜市里的芒果冰卖的很火爆……什么时候你来,我请你吃冰!好了,不说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再见。”
又是“嘟”的一声,室内恢复了原本的安静。
黑暗中,电话机留言按钮上的红灯在不停的闪动。
静静跳动着红色的光芒。
手中的烟接连不断,烟雾笼罩着黎耀辉。再去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
原本不想动,就这么呆着,可是没有烟,烦躁的情绪更甚。
他起身找烟,经过电话的时候,伸手按下了留言删除按钮。
红灯熄灭了,白烟又燃起。
那天晚上以后循环又开始了。
黎耀辉原本以为这样的循环从离开阿根廷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他显然是错了。
何宝荣又开始打电话找他,虽然黎耀辉没有再接起过他的电话,但何宝荣还是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打过来。
黎耀辉终于明白,这些事都掌握在何宝荣的手里,想冷漠或者想纠缠全由他决定。
他执著的逼着自己被动接受,再次屈服。
然后再一次的厌倦,抛开,扔掉。
不管经历了什么,过了多久,何宝荣似乎对这样的过程从不厌倦,这次唯一的不同是何宝荣没有再提重新开始。
也许,他那天大吼的“我恨你”就是他的心声。
不管是爱还是恨,他都要纠缠。
桌上放着的手机还在执著的振动,黎耀辉看着它,犹豫了好久终于拿了起来。
按下通话键后,他语气平稳的说了一句话。
“何宝荣,你以后不要找我了。”
然后他就关了机。
不管怎么样,这总算是一种决定。
说完这句话后黎耀辉心里放松了一些,把手机放回桌上,身体向后靠着椅背。
在他平静的脸上,嘴角带着一抹苦涩的笑。
对于何宝荣,几乎黎耀辉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能让自己感到真正快乐,但却必须这么做。
飞机降落在桃园机场的时候,是晚上6点半,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半边的天空挂着晚霞,一朵朵薄云后面是旖旎的霞光,把云彩点缀得分外通透美丽。
桃园机场距离台北大约40公里,黎耀辉叫了的士,根据小张以前给过他的地址找到了小张的家。
一直就听说在台湾祖传的小吃生意人都是开着奔驰去夜市摆摊的。虽然难免有夸大之嫌,但多少可以窥出,的确还是有很多人靠着做特色小吃生意而发家。
所以,小张的家在台北一个比较好的地段,房子也很大。
开门的是一个13、4岁的男孩子。
黎耀辉说明了来意后,这个男孩子说:“我哥啊?他去夜市帮忙了。”
黎耀辉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男孩子说:“哦,那要很晚了,夜市11点多才结束,收拾一下大概要到12点多才能回来吧。”男孩子打量了一下黎耀辉说:“你是我哥的朋友吗?你找我哥有事吗?”
黎耀辉说:“我是他香港的朋友。”
男孩子“哦”了一声道:“听他说过啦!是不是一起合作开公司的就是你?”
黎耀辉说:“是我。”
男孩子笑着说:“那你进来等他吧。”
黎耀辉犹豫一下说:“不用了,我去夜市找他。”
男孩子说:“那也好啊,现在这个时间夜市最热闹了,你大概没去过吧?我带你去逛逛啊!很好玩的。”他撇撇嘴道:“要不是我老妈要我复习功课,我情愿过去帮忙。”
黎耀辉对着他笑了笑,说:“我认识,自己去就可以了。”
男孩子说:“那好吧!我也怕我老妈骂我偷懒,等会见咯!”
亮灯街的夜市黎耀辉来过一次。
小小的街道上都是人,来来往往,拥挤吵闹。有时候与人擦肩而过时,还要小心对方手里的美食会蹭到自己身上。
炎热的天气,锅里上升的热气把整条小街烘的如同蒸笼,老板们都汗流浃背,但生意红火早使他们忘记了辛苦。
还是与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嘈杂。
也同样温暖。
黎耀辉的脸上不自觉的带着微笑。
在这条街上来往的各式各样的人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似乎他们都是那么开心没有烦恼,也许他们也是有烦恼的,但那些烦恼早已湮没在人群中,湮没在这嘈杂而温暖的人间。
小张家的铺子在整条街的中间位置,远远的,黎耀辉就看到小张端着碗来回忙碌的身影,他围着白色的围裙让黎耀辉想到了在餐馆里的闭着眼睛剁肉的小张。
小张妈在一边捞着锅里的面一边跟吃东西的客人聊天。
黎耀辉走了过去,正巧小张把洗好的碗端出来,一抬头看到黎耀辉就立刻愣住了,呆呆的端着手里的一大摞碗站在那儿看着黎耀辉。
小张妈回头看他,又看了看黎耀辉,对小张说:“你站在那边干吗?有客人来了快点招呼啊!”
她对着黎耀辉笑着说:“对不起哦,要吃什么?”她的闽南口音很重,黎耀辉勉强可以听明白她的意思。
还没回答,小张就抢着说:“妈,他是我朋友啦!”
小张妈愣了下,又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