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拉斯轻咬了咬鹅毛笔,笔记簿上已经写了大半张纸,最后一句便是花孔雀说祭司塔和君上是一伙的。
他们是不是一伙的,菲拉斯心里还是有点数,当年君上那副“圣域昭雪”的派头,让祭司塔上下很是高兴。毕竟这么多年来,还没这么明显的神迹现世。
于是他们对于乌斯曼王子是极度保护的,特意和其他王子分开来教养,让他住在祭司塔的高塔中,不论是伺候生活起居还是教导学识,统统都是由祭司塔的高级祭司负责。这些祭司学识虽好,但都是不苟言笑之人,所以王子闷得曾经写下“束之高阁”四个字,还真的很贴切。
菲拉斯忽然想到君上会对萨哈感兴趣,将他收留在身边,还教导他读书习武,是不是因为他们有着类似的过往?
都是被人藏起来养着。
祭司塔知道君上那“银发绿眸”的神女外貌会引来其他王子、公主的敌视,并把他视为争夺王位最大的敌手,所以要将他密不透风地保护好,直到他可以独当一面了,才将他放回皇宫。
在这段时间,丹尔曼一直居住在王宫里吧,虽然是亲兄弟却不曾亲近过。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成长经历不甚愉快,所以君上很讨厌祭司塔,还否认过自己是在祭司塔里长大的,要撇开和祭司塔的关系。
菲拉斯也能理解,毕竟又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疏离祭司塔很正常。
“大人,可要小的帮忙?”或许是见审讯室里终于没动静了,守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问道。
“你去找仵作来吧。”菲拉斯道,站起身,“验过正身后,就可埋了。”
守卫有些吃惊,刚还隐约听到罗桑中气十足地说话呢,这就死了?也不见他身上有新伤。
菲拉斯大人的审讯每次都是那么玄奇,能让犯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济纳将军的皮鞭还要好使。
守卫既崇拜也害怕菲拉斯大人,不敢多说什么,跑去找仵作来收尸。
菲拉斯仔细地收好鹅毛笔,再合上记事簿,他总爱说话的嘴巴停了,可是他脑袋里的思绪依然在飞转。
“祭司塔和君上的关系一直不佳,君上是不可能为祭司塔效力并成为他们的爪牙的。”菲拉斯飞快思索道,“不过祭司塔的势力确实渗透在王宫的角角落落,还有民间,毕竟丧葬婚嫁也好,还是农耕做买卖,都会找他们占卜凶吉,趋利避害。”
“千余年来,上至君王、下至百姓都听着祭司塔的话行事,难怪乎祭司塔是最伤王权的存在了。”虽说祭司塔臣服西凉王的统治,但实际操作起来不是那么回事。
在别的国家,要说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一道理,这“水”可以是被奴役的百姓,也可以是心怀不轨的群臣,但在西凉,这“水”就只有祭司塔。
操控、测算着一切的祭司塔确实是非常可怕的存在,相比垂死挣扎的丹尔曼,菲拉斯更忌惮的还是祭司塔。
直觉告诉他花孔雀的话里另有文章,可是要说君上和祭司塔联手玩弄西凉,他也是万万不信的。
君上是什么人,是连祭司塔都跪地臣服,巴不得拱手送上一切的“圣域昭雪”承袭者,既然是神女后裔,祭司塔哪敢不服。
一个仵作麻溜地来了,向菲拉斯行礼后,就当着他的面检验尸首,确定是罗桑,在公文上记录,按压上罗桑的手印,再将其抬走。
菲拉斯跟着出来了,看着曾经风光无限的斗兽营老大,被守卫抬着草草搬走,他不禁感叹:君上到底是君上,谈个恋爱也不忘记干正事。
斗兽营拥有着过万身强力壮、嗜血好斗的男子,而他们偏偏不归府衙管理,有着一套从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