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大人瞅着“叶三娘”泫然若泣,看着湛和一副负心人的姿态,偷笑够了没忍住悄悄翻白眼。
且不提湛和本性如何浪荡吧,反正是他的自由,没碍着谁、伤到谁……“叶三娘”既真正爱慕的是这位南风馆老板,好不容易博得对方的爱恋,何必假作矜持、推三拒四?
关键是,她钟意的是湛和。
为什么贪心不足,又对诸多俊才人物施展手段,让人一个一个疯狂“爱”上她?
最让人想不通的是,其他人也便罢了,到底出于怎样清奇的想法,她居然对洪穆也即真正的叶三娘的前夫,一个薄情寡义、狼心狗肺的人,饥不择食,也用上“爱情巫咒”?
傅藏舟是搞不懂“叶三娘”的脑回路啦。
眼前的“好戏”没上演太久。
以“叶三娘”掩面逃走而落下帷幕。
没管两个男人的惊慌失措,眼看他们冲出房门,意欲追上跑走的女人,鬼王大人毫不体恤二人焦心如焚的心情,一个挥手,隐隐约约起了薄雾,便是“鬼打墙”将人暂且困住。
可不想在捉“叶三娘”时,遭遇什么阻拦,平白生出波澜。
临走,傅藏舟想了想,转身瞅着被困于“鬼打墙”的两人,非常“好心”地在他们额头各自点了两下。
——这二人身上的“桃花煞”其实不算重,便是强行解除,不担心伤及根本。
本是满脸急色的男人们,忽而神情呆滞,片刻之后,好似大梦惊醒……
面色骤变,十分难看。
湛和与施俊,本是素昧平生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目光投向对方,脸上皆是忽青忽白,短短一息,表情千变万化,实在“精彩”极了。
恶趣味的某人看得心满意足,终是不再流连了,一个瞬移,呼吸间挡住“叶三娘”的去路。
迈步小跑、捂着脸哭泣的女子,目光错愕,注视着来人:“你是——”
鬼王大人做事风格素来直接,懒得叽叽歪歪……嗯,等抓了人,带回去直接给桢哥,哦,这回有正气凛然的“青天大人”赵煦在,交对方审讯、判决即可。
也好偷个懒、省些事……毕竟纯粹是义务劳动,不像跟随者们,有冥币作奖励。
他只需破了巫咒即可。
搞清楚“桃花煞”的由来,解除巫咒并不麻烦。
悬挂在带钩上的摄魂铃,无风自动,寻常没一丝声音的铃铛儿,发出一阵一阵清凌凌的响音。
忽远忽近,若隐若现。
便见女子眼神霎时空茫了,表情渐渐变得木讷。
在听到飘渺虚幻的一声“叶白苏”,她下意识答应了一声后,遂不由自主跟着青年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走得很慢。
空气扭曲,形成斑斓不规则的抽象线条画,绵延向无尽的尽头。
好似过去了漫长的时光,又仿佛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叶三娘”浑身一震,双目陡然清明,待发现自己莫名来到陌生场所后,瞳孔一阵收缩,面上不由得露出几分警惕。
目光触及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时,“叶三娘”神情骤变,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叶三娘,是真正的叶三娘,没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反应,绷着脸,面无表情,语气却是轻轻柔柔——
“很意外吗,看到我……你为什么往后退,是害怕了,或者心虚?”
“叶三娘”咬了咬嘴唇,强作镇定:“我不知你在说甚么……”
环顾着周遭一群人,目光在垂目静坐首位上的男人身上顿了顿,遂装作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色厉内荏:“你们是什么人?将我掳到这到底有什么目的?”
叶三娘怒极反笑:“你问我们什么人,我倒是想问问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冒名顶替我的身份,还、还……”有些说不出口,“我一生清名,尽数毁在你手上了!”
与此同时,本来打算装作壁花的鬼王大人也气乐了。
到这个时候了,这位“叶三娘”居然恋恋不忘,觊觎着他家桢哥的美色!
心情不忿,暗搓搓地瞪“招蜂惹蝶”的男人一眼,引来对方不明所以投来注视。
本不欲插手审问的傅藏舟忍不住多嘴:“白苏,南风馆侍者,正月十五投青河自尽。”面无表情盯着“叶三娘”,“我没弄错吧?”
“叶三娘”怫然作色,再也维持不了淡定的姿态,嗓音尖锐,是几分歇斯底里的样子:“不懂你说什么,你们——快放我离开,否则、否则我就告官了。”
叶三娘轻轻勾起唇:“也好。”
她转头看向赵煦魂体:“这位是林州州同赵大人,是建安府有名的‘青天大人’,不如你我就在‘青天大人’跟前好好评评理?”
赵煦不负其声名,在断案一道颇是了得。
无需鬼王大人威逼,也不必宿桢派灵清用些非正常手段,“叶三娘”根本顶不住赵煦的咄咄逼问,几番言辞交锋,终是招架不住,很快就坦承了自己的身世来历与所作所为。
正如鬼王大人所言,其名白苏,本是男子,与叶三娘同年同月同日生人,为南风馆的侍者。
因其相貌丑陋,受到诸多嫌弃。
偏偏白苏有一个羞于启齿的“毛病”。
他喜欢男人——这很正常,南风盛行,男人爱慕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说有“毛病”,原因在于哪怕爱慕同性,大多数男人不会认为自己是女人,或者想变成女人,而他不一样,他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