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可以闭嘴了,艾扎克。”
加尔文冷冷地说道,他将绷带缠绕到了维吉利的伤口上,跟调酒时候粗犷的手法截然不同的是,他包扎伤口的手法异常灵巧和敏捷。
然而维吉利表现得却像是快要被加尔文杀死了一样——
他的眼睛紧闭了起来,嘴唇变得鲜红,一丝呜咽似的喘息从他的唇缝中溢出来。
加尔文简直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包扎伤口的技巧是否真的退化到了如此的程度,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只是在不小心中之间轻轻地碰到了维吉利的皮肤,然而后者却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
“不不不,不要在这个时候——”
加尔文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维吉利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声低语。
“好吧。”
加尔文挑了挑眉毛,他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力道,在这位“豌豆公主”的胳膊上重重地打了一个结。不过奇怪的是,本应该带来疼痛的这个举动反而让维吉利安静了下来。
后者睁开了眼睛,用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视线凝视着加尔文。
加尔文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太自在,他皱着眉头瞥了维吉利一眼,然后他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往艾扎克的身边站了站。
他用肩膀撞了撞艾扎克。
“接下来是你的活了,把他送到警局去。”
加尔文说,维吉利的视线像是快要凝成实质一样停留在他的背上,加尔文努力表现得好像没有注意到它一样。
艾扎克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
“等等,我的活儿?”
“没错,‘警探’。”加尔文刻意在后面那个称呼上加重了声音。
第25章
“我下个星期才上班……”
艾扎克挣扎着说道。
“所以?”
加尔文微微偏过头,他用那种纯良的目光奇怪地看着艾扎克,不得不说,当他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他看上去漂亮得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天使。
艾扎克从鼻子里重重地喷了一口气,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位沉默的小麻烦先生。
“嘿,这家伙只是有点划伤而已,送警察局?你什么时候变得对其他人这样照顾周到了?”
加尔文冲着艾扎克耸了耸肩。
“唔,我只是不想惹麻烦而已——至少现在没有。”
加尔文的声音变低了。
有那么一刻,他那冰封的外壳裂开了一条小缝,因为养父的去世还有那让人发疯的葬礼积累起来的疲倦和无助像是烟灰缸里燃尽烟头的一抹余烟掠过空气。
“……好吧。”
几乎是在瞬间,艾扎克便彻底地屈服了,他抓了抓脸颊,将视线转向维吉利——这位豌豆公主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艾扎克冲着他摊开手。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快点将屁股从沙发上抬起来,然后好好地跟着我去警——等等,你还好吗?”
艾扎克发现维吉利有些不对劲,后者的呼吸急促,汗水完全浸透了他额头前的头发,然后顺着脸颊滴落了下来,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能发现他的身体正在震颤。
现在人们终于意识到了维吉利之前的沉默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并不是真的沉默,而是他确实整个人都无法说话。
“你有什么疾病历史吗?”
加尔文脸色严峻地冲到了维吉利的旁边问道。
“……嗬嗬。”
维吉利抬起头对上了加尔文的视线。
加尔文的呼吸短暂地停了一瞬间:维吉利的双眼因为重度充血而变成了一种让人感到害怕的血红色,那对薄荷色的瞳孔镶嵌在血红色的眼白之中,瞳仁缩成了细小的一点——在被那双眼睛注视的同时,加尔文忽然感到自己背上已经时间久远的伤口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变得做灼热和剧痛。
“唔——”
加尔文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支撑着他身体正常运作的力气轰然消失,他朝着前方跌了下去,重重地压在了那位疑似重症病人的公子哥身上。加尔文清晰地听到了维吉利留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压抑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甚至可以说饱含痛苦。
维吉利的嘴擦过了加尔文的脖子,他炙热的鼻息喷在了加尔文的皮肤上,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也许是舌头,可也许是嘴唇在加尔文的锁骨上磕了一下。加尔文差点跳起来。
“该死!”
加尔文诅咒了一句。
他绝对不是那种喜欢与人有亲密接触的人,如果是别的情况下这个时候的维吉利已经挨上了他的拳头,不过现在情况却有些太混乱了,加尔文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地爆发,就被艾扎克和其他人拉了起来。
加尔文急促地呼吸着。刚才维吉利蹭过他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短暂了,加尔文很怀疑甚至连维吉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有过了皮肤上的接触。
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加尔文强忍着背后被冷汗和鸡皮疙瘩浸透的感觉,他在心底说服着自己。
他不自在地用衣领擦了擦脖子,心脏跳得很快,那种身体快要爆炸一样的感觉——加尔文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到了那种无法控制的暴怒情绪中去,但是同时他又担心维吉利会因为这个意外产生更大的问题。毕竟他真的不想再给自己惹来一些额外的麻烦——幸好维吉利看上去比他想象的结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