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位小道长你是”端着木盆的浣衣女从树后转出,被突然出现的小少年吓了一跳。
无功而返的一行人折回刘家村,张洋花钱遣散一头雾水的送亲队伍成员,关上大门内部商讨起来。
刘老村长见他们这样不敢多问,连忙屏退众人并且做出解释。
张洋瞄了眼窗外,人离开后朝屋子里其余三人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四人围坐桌前,宋晓晓率先开口:“那鬼东西怎么突然跑了?”
“啧,说不定那鬼新郎发现你太丑后悔了呗!”张洋怼道。
“胡扯,他根本就没靠近,哪能知道轿子里人啥样啊?”宋晓晓翻了个白眼,表示不想和杠精说话。
“应该是我们布下的陷阱被他发现了。”茹桑打断两人争执突然道,“鬼新郎不简单。”
三人沉默,他们天道宗布下的捉鬼阵法对付鬼祟之物从未失手过,这次却连照面都没打上就让对方跑了。
“这说明鬼新郎很有可能具备一定的神智和自我意识。”茹桑缓缓道。
的确,如果是普通鬼物虽然有感知危险的能力却没有趋利避害的意识,对于危险他们并不会自主避开。
只有当鬼物拥有和人无异的思考能力时他们面对危险才会做出于自身有利的选择,比如离开。
“周方,你有什么想法”茹桑看向沉默寡言的周师弟,问。
老实淳朴的周师弟缓缓抬头,扫过看向他的三人,开了口:“卫师弟还没回来。”
等着对方高见的茹桑讪讪一笑,他倒不担心师父会出什么事,不过这三人不清楚啊。
看着担忧望向他的另外二人,茹桑刚想说“没事”就听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四人齐刷刷看向门口,逆光下少年小小的身影莫名高大起来。
“你们跟我来。”身居高位已久,卫卿说话不自觉带上些许命令语气。
好在其余三人一门心思都在事件上,茹桑也只是宠溺一笑,跟着小个子走到村长家院子里。
院子中央的石桌边坐着一位一身粗布衣裙的女人。
女人很紧张,一直低着头,十指搅着衣角料,等他们靠近时又突然站起来。
“各、各位道长好!”女人结结巴巴说完后拘谨不安地看向卫卿,后者给他一个安抚的笑。
“咦,师弟你让我们看的就是这位大姐姐”宋晓晓疑惑不解。
茹桑也很困惑,看向师父寻求答案,对方颔首,示意他们在石凳上坐下。
“阮娘,你可以把之前和我说的故事再说一遍吗?”
软软糯糯的少年嗓音很容易博得妇人好感,安抚下来的阮娘当即听他的话向四人叙述了一段她的身世。
“我叫阮丛玉,大家都叫我阮娘,从前我也是刘家村的一员,小时候就和白河镇的李家公子有婚约,直到我年方二八时……”
一段尘封的往事被开启,阮娘的过往在众人眼前摊开。
七年前,年方二八的妙龄女子终于等来和她青梅竹马的大喜日子。
送亲当天红妆十里,一片喜气洋洋中身着红装的女孩儿踏上花轿,向着她夫君家进发。
途径刘家村外的密林,送亲队伍休息时突逢山贼来袭,如无数话本里的故事一样,漂亮的新娘子被山贼头头强掳而去,占为己有。
阮娘是个心智坚韧的女子,逆来顺受的同时不忘寻找逃离的机会,同时还打听到了未婚夫的消息。
原来那日山贼先行劫持了新郎一行人,杀人夺财后料想前方必然有送亲队伍便打算再干一笔。
“……我知道这些后心内悲恸,忍辱服侍那狗贼,终趁他一日不注意将他杀死,跑了出来。”
阮娘在说这些的时候表情犹有几分悲痛,但到底过去了几年,情绪倒没有太失控。
“我逃出来后无处可去,娘家不认,夫家不要,便在刘家村和白河镇交界处盖了几间草屋住下。”说到这些时阮娘的情绪已然平复下来。
“这几年虽然过得清苦,但有虎儿陪着我倒也不觉孤单。”阮娘笑笑,脸上洋溢着慈母的光辉。
虎儿是她在河边捡到的孩子,几年来一直没找到他亲生父母,阮娘索性就自己养着。
宋晓晓听完这些话已是泪眼汪汪,同为女人她太能体谅和心爱之人分离的痛苦了。
“谢谢阮娘告诉我们这些,辛苦您和我走一趟了。”卫卿笑笑,软萌的样子惹得女人忍不住摸了把他的脸颊。
茹桑看得屏住呼吸,老天,他也好想捏上一把。
时辰不早,卫卿拜托村长安排好阮娘暂住之处后拉众人躲屋里开起小会。
“你们听完那个故事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他问。
宋晓晓捧着脸喃喃道:“太凄惨了,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呜呜呜。”
其余四人:……
“咳,正经讨论。”茹桑瞄了眼额上挂黑线的师父,赶紧拉正话题。
“我的想法是阮娘口中的那个李家公子会不会就是那个鬼新郎”茹桑大胆猜测。
宋晓晓瞪大眼:“可是李家公子死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没道理最近才出来吧”
她说完众人噤声,这话是有几分道理。
卫卿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缓缓道:“你们忘记这个鬼新郎有一定的智慧了吗?”
“人死后魂魄离体,并非立刻就能化身为鬼。”